何等聪明, 没等她说出来,就知道了这些话后面的“但是”是什么。
“可湖主又怜惜他们的孩儿, 觉得那孩儿甚是无辜, 对不对?”林朝英问。
“可不是嘛,摊上这样的父母,他以后不论随爹还是随娘,怕是都要长歪。”谢临云撇着嘴道。
“既如此, 湖主不妨就遂了欧阳夫人的愿,把他二人带回洞庭,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 让他们无从逃脱再害其他人。”林朝英有了一个主意,“然后另外为这孩儿择一可靠人家,暂不告知其身世,至于将来到底说是不说,那也是将来的事了。”
谢临云听完,仔细想了想, 感觉这法子或许可行。
但这种很家长里短的事非她所长,所以她难免对自己的判断有所存疑。
林朝英见她面有犹豫,抿了抿唇,又补充道:“这只是我的想法,湖主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去问一下黄公子,说不定他有更好的办法呢?”
谢临云本来也有这个想法,现在听她主动提及,立刻点头表示:“好,我一会儿问问他。”
聊完这个,谢临云又把之前定下的过了上元再出发的事告诉她。
林朝英卧病在床这几日,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便也不太清楚今日是初几,于是问道:“离上元还有几日?”
“今日初十,还有五日。”谢临云答。
“那荆州的灯会明晚便要开始了。”林朝英道。
上元办灯会,是一项直接流传到了几千年后的传统习俗,谢临云没穿越的时候,就在不少城市见过,但一般来说,都是上元当夜才会办。
她有些惊讶:“明晚才十一。”
“楚地风俗,上元灯会一共要办七日,十一夜始,十七夜终。”林朝英向她解释,“我年少时,有幸在江城见过一回。”
话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又染上一丝黯然,连带着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个干净。
于是谢临云也懂了,那大概还是她和王重阳结伴同游江湖的时候发生的事了。
考虑到她还在病中,多想这些有害无益,谢临云立刻结束这个话题,转而与她聊起兰摧代她收下的徒弟,西门吹雪。
谢临云问:“对了,你见过西门先生的儿子了没?”
林朝英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了过来,她眉眼弯弯,重新露出一个笑道:“见过了,是个根骨奇绝的好苗子。”
“他绝不止根骨好。”谢临云道,“我今日瞧他一个人拿木剑练习,发现上回兰摧使出来的玉女剑法,他全记下了。”
“是吗?”林朝英高兴道,“等我再好些了,我就开始教他。”
“西门先生妙手回春,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两人聊到这,记挂着她还没吃饭的兰摧也寻了进来。
谢临云只好起身:“行,那我先去吃一点,省得辜负了你一番辛苦。”
兰摧却抿嘴摇头道:“不是我的,是黄公子的。”
谢临云:“?”
“黄公子说湖主对鱼格外挑剔,方才吃完,去厨房另外给湖主做了,说是一会儿就好,所以才让我来请湖主。”兰摧如此解释道。
“哇,他今天看我这么顺眼吗?”谢临云惊了,“他有好久没下过厨了。”
“既如此,湖主就更不该辜负黄公子一番辛苦了。”林朝英重复了一遍她方才对兰摧说的话。
“是啊。”兰摧立刻附和。
不知道为什么,谢临云总觉得在这一瞬间,这对主仆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但不辜负他人辛苦的道理总是没错的,所以她也没多想,唔了一声就出了林朝英的房间,出去找黄药师了。
她去到饭厅时,黄药师恰好做完了鱼,从厨房端了出来。
谢临云一闻到那味道,腹中馋虫就彻底被勾出来了,她快步过去坐下。动筷之前,她顺口问他今天怎么有兴致下厨。
黄药师随便寻了个理由:“看了场戏,心情不错。”
谢临云:“……”没想到你这么不拘小节的潇洒人,也会喜欢看lún_lǐ剧!
说到今天看的lún_lǐ剧,她正好又想起林朝英给自己出的主意,便一边吃一边讲了一下,问黄药师怎么看。
黄药师听罢,认真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可靠的人家未必好寻。”
谢临云摆手:“这个可以回去之后再做打算,何况我不是还要办洞庭争霸赛嘛,说不定到时候能有好人选呢。”
他轻应了一声,而后是足够谢临云吃完半条鱼的长久停顿。
再低头的时候,他看到她已经在夹着筷子和鱼尾做斗争了,动作毫无雅观不说,甚至唇角还沾了一点红烧鱼的酱汁。
他盯着看了片刻,本想看一会儿就开口提醒,结果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舌尖一卷,就把那一块舔干净了,舔完立刻冲他龇牙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黄药师:“嗯,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天下第一吃饭像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