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摇头,铿锵有力道:“公主不在乎,我们做丫鬟的有要替公主在乎。”
秦穗低头,慢吞吞地脱掉鞋,拆开鞋面,把藏在里面的地契递给知春。
地契是先皇给她的。
五师兄把地契缝在了鞋面里。
知春打开了地契,神色凝重。
这份地契是整个后秦的边界地带,上连北荒之地,下接乞康诸族,左近余国高温之地,右及东陵。
这份地契中,全是后秦排兵布阵的地方。
知春看了眼落款人,把地契收好,心事重重。
宫里宫外皆羡慕长公主位尊身贵,却不知先皇对她不公。
熟知内情的,又有几人?
室内,寂静,沉重。
秦穗把寒刀收入刀鞘,站起身,学先皇安慰她的样子,揉了揉知春的头。
“享万民朝拜,便要护一方安宁。”
知春拍拍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她不想再打扰长公主难得的平静闲适。
知秋自始至终都垂着头,思忖着,她们四个伺候长公主的丫鬟中,最好吃懒作的知春都开始奋发图强地盘店铺给公主挣钱,她自己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知春喜欢攒钱,也是商户出身,有一套做生意的眼光和直觉。知春这种让长公主成为宫中最富有人的想法,虽有些夸大其词难以实现,但,起码能让公主成为后宫中最富有的人。
知夏和知冬各有所长,进入金雀殿后,便像枯木遇见柴火似的,异常高昂地投入到提升技能当中。
只有她还无所事事地晃荡着。
以往让她在各个宫殿混的如鱼得水的腿脚功夫在长公主面前就是花拳绣腿,遇见危险,不是她来保护长公主,而是长公主来保护她。
还有让她引以为傲的轻功在长公主面前更是不够看。长公主的轻功如何,她没见过,暂且不提。只论长公主昨日稍稍露出了实力,就足够她家长公主跟任何人当面刚了。
知秋反思着,她在长公主这里还有什么用。
久等不来。
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手牵着手地来都秦穗这里催促。
秦穗把寒刀归还管家,带着一行人走出戎府。
来戎府的时候,只带了一竹篮的糕点,走的时候,大包小包,满当当的。
秦穗带着人,直接来到大皇子的德亲王府上。
王府的门房有眼色,看见宝桂和知春知秋的走路姿势,便知这是宫里出来的。
门房派小童速去找胡管家后,恭敬地打开大门,迎一行人进入中堂。
秦穗刚在中堂落脚,胡管家就紧跟着走了过来,他跟着大皇子进过宫,一眼认出了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心中猜测着被两位小主子让在主座的是哪位姑奶奶。
即使猜不出,胡管家的脸上也没露出任何的疑惑,周到细致地招待着主子们。
大皇子挺着个大肚子,气喘吁吁地挪到中堂。
他的腰几乎占据了他身高的一半。
大皇子每日上朝,自然知晓被父皇亲自接回宫的长公主。
他应喊她姑姑。
可,喊不出口。
她太小了。
秦穗看着他呼吸粗短行动迟缓费力的样子,缓缓道:“每日下朝,来皇林书院。”
大皇子满眼疑惑。
十一皇子蹦到他身边,小声道:“小姑姑的意思是,你以后跟着我们一块训练。”
大皇子一脸愁苦地看向秦穗,“不管用,我已经认命了,只想在剩下的两年里多看两眼儿子。要是岁儿走了,活着也没意思了。”
秦穗眼神变得黑沉冰冷,无声地流转无相功。
屋内人像被人捂住了嘴巴捏住了鼻子般呼吸不畅。
大皇子被堵住了气,红润白胖的脸变的蜡黄。
胡管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秦穗散开无相功,冷漠地看着大皇子。
十一皇子深呼吸,喘平气,对着大皇子悄声道:“小姑姑生气了。”
大皇子仍大喘着气,心中诚惶诚恐。
十一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又岂能看不出来。
胡管家唯恐这位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姑奶奶再生气,急匆匆地给她倒了一杯平心静气地清茶,眼露恳求地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无奈地承诺道:“明日起,在皇林书院准时报道。”
秦穗的目光从大皇子身上移开。
大皇子用袖口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冷汗。
胡管家带路。
秦穗走向病房。
十一皇子拉着大皇子的袖子,远远地坠在最后面。
十一皇子仰着头,对大皇子严厉地训斥道:“人既然还活着,就应该拼命地活着,遇见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最是惹人厌恶。”
大皇子一脸羞愧。
十一皇子的语气放缓,“以后乖乖听小姑姑的话,小姑姑让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