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出什么事了?”宁天地眉头一拧,还以为是城内又出了什么乱子。
却见齐玄黄小步跑了过来,一脸凝重道:“刚刚我去了三曲胡同……”
一听到这个地方的名字,宁天地没来由的心头一阵狂跳,不为别的,那三曲胡同,便正是唐诗居住的地方。
“怎么了?你快说啊。”
“唐姑娘,人不见了!”
“什么?”宁天地脸色一变,赶忙说道:“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现场有没有打斗痕迹?”
“都没有!”齐玄黄长吁口气:“唐姑娘八成是自己离开的,她伤还没好利索……”
“好了先别说了,找人要紧。师弟,你跟我去白楼,师妹,麻烦你通知下温凉师弟,我要发动所有人,一定要找到唐诗!”
“好!”
几人匆匆离去。却并不知道,不远处,程程却刚好要过来,恰好听到了宁天地最后的话语……
…………
出了西京城东,大约五十余里,便可以看到那条纵贯西凉道的波澜江。
波澜江是王朝内第一大江,由北海道以北的北海发起,纵贯王朝版图,直至南屏道极南,才缓缓收入尾声。
西京城东的这处江道,许久以前有波澜江第一险段之称,江面看似平缓,实则暗涌流动,每逢多雨时节还总会波及江岸两侧居民。
如今的这段江面却早已不复往日凶险,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在那江岸边上,树立起了一所足足有百年之久的风波亭。
传说这风波亭乃是百年前的一位大能所立,其含义暗指‘风波停’,也便是从那时开始这段险要的江面便再也没有起过什么波澜,这风波亭自然也就留名至今。
原本这风波亭里总是会有文人骚客留下传世诗章,亦或者是有那雄心壮志的武者登上亭顶以观大江,总之,总不缺乏游人罢了。
只是今天,这风波亭内别说文人骚客了,就连是那栖息于亭顶的鸟儿也都不见了踪影。更加令人诡异的是,那亭子顶层,此刻却有一老、一中年、一少年三人并存。
那中年人说是中年,其实是因为有那老者在场才显得年轻,而那少年却真个就是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
此刻,那少年原本正坐在一条长凳上望着外面的江面,某一刻却是突然回转头来,露出了洁白的一口牙齿。
“唐大印、叶枯荣,我看你俩八成是疯了。我不想陪你们疯,就先走了。”
说罢,少年竟是径直站起,就要下亭。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却正是叶枯荣,听了少年的话,他却是双目一凝道:“柳无言,你那唯一的至亲柳正可是就死在西京城里头,你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
被称作柳无言的少年脚步停了一停,耸了耸肩道:“想,但那又如何?当初我就曾劝过他,莫要他跟那王冠走得太近,他不听,还偏要一起刺杀诸葛老头,如今他虽死了,但那诸葛老头不也没了命?我还要找谁报仇去?”
那叶枯荣听了少年的话,不急反笑,“你知道的到清楚,不过还有一点你却是并不知情啊。”
柳无言转过了身来,就连皱眉的样子也显得清秀无比:“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哼。”
叶枯荣冷哼一声,望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中年男子,再度转过头来望向柳无言道:“西凉道中你们柳家,还有唐家以及我们叶家,便是整个西凉道的中流砥柱。原本我们三家是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你也清楚,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何我能连唐大印都叫来聚在一起吗?”
柳无言眉头舒展开来,“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为了那唐诗,不,或者说是想借唐诗引出那叫做宁天地的小子,干脆趁那沈逸风和诸葛桃花不在的时候来个背地击破?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道,哈哈。”
“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柳无言偏了头,似是有了兴致:“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叶枯荣深吸口气,双目间有了一丝凝重,缓缓道:“武帝死了,你可知道?”
“这是自然。”
“四皇子楚云轩将会是下一任武帝。”
“这个我也听说了。”
“可我若告诉你,刺杀诸葛澄邈,叫虚怀谷众人大闹西京,其实都是出自新任武帝之手呢?”
那柳无言双眸猛然睁大,望向了一旁仍旧默不作声的唐家堡现任堡主唐大印,片刻后,已经离开了座位的身形便再度坐了回去……
距离风波亭不足二十里。
一道略显瘦小的紫色身影正快速前进,她是骑在一匹快马上。
马,是临出城前花钱雇的,为何要骑马,却是唐诗为了节省一丝力气。
风波亭风波停,只怕这一场风波若要停止,手上不知又要沾上多少鲜血才行。
亦或许,是自己的鲜血染红他人的兵甲?
对于这一切,唐诗其实并不在乎,他只知道那信上说道:“若你今日不来,自今日后我唐家堡不再做其他任何事情,将联合名剑山庄对宁家小子展开绝命追杀,至死方休……”
然后她便出了城,来了。
眨眼间,快马便又奔过五里,距离风波亭,已不足十五里。
奔跑中的快马猛然发出一声长嘶,声音痛苦。身在马上的唐诗整个身形徒然拔高,再落下时已经到了那又疯狂奔出了百余步的死马身边。
倒在了地上的骏马此刻俨然已经彻底断气,马身上十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以及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