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陆家兄妹,楚怀瑜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悔恨,感激的是危险之下两个人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悔恨的是两人在黑衣少年面前不堪一击,肯定是万妙烟起作用了。
回到神影门中,众人皆去了陆老爷子的屋子,楚怀瑜将醉仙楼内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陆老爷子和陆英听后对楚怀瑜大加赞赏,那黑衣人不知是何来历,武功甚是高深,出手狠辣无情,醉仙楼内的跑堂等人皆是在劝阻三人时,被一招毙命,若不是楚怀瑜用万妙烟,恐怕陆珺瑞兄妹后果堪忧。
如此倒是让楚怀瑜心中的愧疚稍稍减弱。
让陆英带着楚怀瑜一家去用膳后,屋子里只剩下陆老爷子一人,只见他面色冷峻,对着空无一人的厅内冷声吩咐:“陆一,去查查三人的身份。”
“是。”一声淡漠到可以忽略的回应在屋内悄然响起,窗户仿佛晃了一下,屋内随即又恢复平静,只剩陆老爷子一人闭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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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暖黄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房间的青石板上投下温暖光晕,楚怀瑜坐在陆珺瑶的床边,手里捧着本医术,认真研读着。
“鱼儿妹妹。”陆珺瑶干哑的声音响起。
“珺瑶姐姐,你醒了。”楚怀瑜放下医书,按住想要起身的陆珺瑶,一连声说道:“姐姐,你先别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娘亲去给你熬粥了,你先喝口水润润喉好不好?”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珺瑶的表情,娘亲说她伤到了筋骨,不宜动作。
陆珺瑶看着逆光站着的楚怀瑜,阳光在她周身洒下丝丝缕缕的金线,使她整个人更加柔和,一瞬间,陆珺瑶觉得心口暖暖的,她从小身体康健,偶尔生病,爹爹也是这样守着她,一脸的关心爱护。
被人这样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怎么了?珺瑶可是觉得哪里难受?”玉溪端着碗山药红枣粥进来,见陆珺瑶直直的盯着鱼儿看,神色恍惚,急急忙忙的询问道。
“没,没什么……”陆珺瑶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疲色的云溪,眸底聚起水汽,不由慌乱的将头转向床内。
楚怀瑜轻咬嘴唇,看了娘亲一眼,喃喃自语:“珺瑶姐姐,你怎么了?”
陆珺瑶猛然颤动一下,伸手擦了擦眼角,转过头来对着楚怀瑜道:“鱼儿,我没事,就是觉着有娘亲有妹妹真好。”说完笑嘻嘻道:“云姨,我饿了,我要你喂我喝粥。”
云溪按下心里的酸涩,将粥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眼眶微红的楚怀瑜:“鱼儿,帮我扶着珺瑶起来。”云溪说着,双手从陆珺瑶腋下穿过。
楚怀瑜连忙拿起靠垫放在陆珺瑶身后,看着她被娘亲喂完一碗粥,拿过手绢为她擦了擦嘴,“姐姐,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了。”
陆珺瑶看着楚怀瑜微红的面颊,禁不住伸手捏了捏,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中都没了隔阂。
为了照顾陆珺瑶,忘忧谷三人就住在了神隐门,楚怀瑜当晚便与陆珺瑶住在一个屋子里。陆珺瑶觉得很是新奇,兴奋的和楚怀瑜说着话,屋子里不时传出嬉笑声。
待陆珺瑶的呼吸声平稳下来,楚怀瑜闭上眼睛,一时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回想着在酒楼发生的事情,想起黑衣少年的武功修为和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暗道此人必定不是什么忠良之辈,说不定就是个大反派,又想起黑衣少年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不由打了个寒颤,楚怀瑜想还是莫要再见的好,回谷之前说什么也不敢随意再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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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幕低垂。
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色闪着银白的光向远方延伸去。街上的人群散了不少,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往家走去,较之白天的热闹繁华,显得冷清不少。
而西市的花街柳巷正是开门迎客的时候,一栋栋的或两层或三层的彩楼,门外均挂着两串长长的大红灯笼,放眼望去,灯笼长巷,为夜色平添了一份暧昧,琉璃彩瓦铺就的屋檐下,男子的调笑声和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娇笑声,相携着走进楼内。
巷子深处的一间三层青楼最是特别,朱漆大门外挂着与别家不同的暖黄色的灯笼,金漆牌匾上写着大大的‘清婉楼’二字,白玉阶梯煞是显眼,楼外站着位美貌鸨母并四五个身姿婀娜的女子,那些女子眉眼、身段儿俱是百里挑一的人物,这楼里进出的客人便更多些,那鸨母满脸笑容迎来送往的好不忙活。
清婉楼内红灯高悬,热闹异常,楼上楼下香艳妩媚,一缕缕幽香伴着靡靡之音散播开去。一楼大厅中央的台子上,有轻歌曼舞映照在四周的纱幔上,朦朦胧胧的越发勾人心痒难耐,台下的人痴痴看着,皆等着佳人露出真容,若是佳人能将手中的红绣球抛给自己,那便能在今晚与佳人共度良宵了。
站在三楼的花魁凝雪,看着楼下众生百态,对隐在人群中的华山派弟子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名门正派的弟子不过如此,剥去白天那层衣冠楚楚的皮,露出的嘴脸真叫人厌恶,可笑,竟不知死期将至,不过这般倒是方便了他们在其他门派安插暗桩。
流水潺潺,假山林立,清婉楼后院幽幽静静。
风吹起凝雪的衣角,微微有些发冷,她加快脚步,走到一间暗室前蓦地停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才轻轻的有规律的敲了敲门。
稍顷,门被推开,冷峻的高大青年出现在门内,双目如寒星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