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如重山压顶的压力,此刻在身上也如潮水退却一般的消失,这起起落落的感觉让他心中空空的。
而他在这青石之路空间中的身体,随着坠落感的强烈,也似被风吹的狂猛,一点点的消失,直到最后化为了雾气,随风飘散,他的意识已经回归了去。
外界,他的身体已经有大半沉入了墙壁之中,但在这一刻却被猛的弹出。
似坠月流星,落地时脚下用力,竟然将青石板破碎了,季无涯深呼了一口气,是口浊气。
尤其是此刻,他重新感受到肉身之力以及修为之力时,只是运转元力,体内就有如浪涛一般澎湃的声响回荡,甚至周围的天地元气向他汇聚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他落身之后,倒是没去管因污秽附着而有些酸臭的衣服,直接双腿盘膝坐了下来,他要调整一下状态,也是去适应一下对修为的掌控感。他相信,只要再有几次这般反复的锤炼,自己就可以彻底的掌控修为!
而之前那两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原本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盘膝而坐,此刻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睁开了眼,朝着季无涯看了过来。
那被称为李兄的人,只看到了季无涯被弹了出来,但却并没有看到季无涯陷入的深度。
此刻起了身来,他眉头皱起,神色阴沉,似有怒气在胸中燃烧,朝着季无涯那边走了去。
而剩下的那姓张的男子,看着自己的同伴站起身来,也看出了他的怒火,虽不愿招惹事情,但也只能无奈的跟着一同过去了。
李姓男子名为李况,因为自身天赋原因,早早修为便已止步,不能前进分毫,始终在先天境后期徘徊。
为了谋生,又渴望能够得到高人的指点,敕宁学院便是他的目标,但是奈何蹉跎了二十余载,依旧还是没能通过考验。
而进入敕宁学院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其中之人皆是年轻一辈的骄子天才,未来不可限量,若是能被他们收为奴仆,也算是一步青云,甚至可以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族也会因此而提升不少的地位。
如李况这般的人不在少数,他的挚友张山也是如此,而奋斗在这一条路上的人,林林总总也有百人之多。
而李况气势汹汹的朝着季无涯走去,倒非真正的动怒,他虽刚才在调整状态,准备尝试一番,但也不认为自己能进步一点。
只是,在他眼中明显为愣头青的后生之辈,竟然没有把他这个前辈放在眼里,心中便想着要教训一下,让对方分得清尊卑长幼,也是满足一下自己内心的虚伪。
他立在季无涯身旁,故意的用力咳了一下,显示自己的存在。
而季无涯此刻心神全部放在体内,哪有那闲工夫去管一个不相干之人,所以并没有任何反应。
李况眼看季无涯不理会自己,不觉真正怒火中烧,就要伸手去拉他。但却闻到季无涯身上传出的那股酸臭之味,掩着鼻子后退几步,冷笑一声,嘴中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道:“不知是哪里来的毛小子,几年不曾洗澡了,就你这般模样,就算通过了考验,敕宁学院也不会收留你的。”
“修士所求不止是道,若是连纲常礼仪都没了,算什么修士。”
“年轻人,这墙壁考验不似你想的那般简单,回去再修练几年吧……”
“……”
就在这李况喋喋不休之时,跟在他后面的张山,拉了拉他的衣袖,这让他很不满,但也回头看向张山。
只见张山嘴巴微张,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李况眉心一跳,喉咙一滚,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是一眼,他便双目收缩,也如张山一般模样。
在那墙壁之中,有两个人,原先他们来之时也看到过,是王子军和王大虎。此时,大虎的躯体已然一半没入了墙壁之中,只留下了后面的背影,而王子军的身影在李况看去时,最后一点正好没入到了墙壁之中!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那人完成了考验,可以成为敕宁学院的杂役了!
但是真正让他惊愕的,是这前后相隔的时间!
若是没有错的话……这前后时间不过相隔了一刻钟而已,他当时虽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但也大致记住了,当时王子军的身体也就是体表没入罢了!
他可是清楚,虽然这墙壁考验是针对杂役之人的,但是几乎所有的学员都会来尝试一番的。因为这墙壁怪异,行走青石之路不能动用修为,也无法动用肉身之力,是考验人的意志。
并且他有些手段,也从敕宁学院中的某些杂役之人得到过消息,学院之中最快通过之人,好像就是一刻钟,而那人已经被某个门派看重,甚至有人专门跨越无垠的距离赶来,收他为徒!
李况和张山只觉天旋地转,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又咬破手指,这才梦幻中确定下来……这不是做梦。
张山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苦涩道:“这些年轻人都不简单,想我们二十余载……唉。”
李况同样苦涩,只感觉喉咙被什么噎住,无法说出话来。又转头看着季无涯,心中万分后悔,不应说那般的话语……只是心中又有那样的期待,这小子没有那般实力,也和那人没有亲密的关系。
但是这想法他自己都不相信,就心中更加苦涩了,也明白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就在他们两个心中思绪万千之时,盘膝而坐的季无涯双目开阖,如有两道精芒射出,灼了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