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该从何说起,时盈抹去泪水,接下他的话,恨恨道:“是枯月。她杀了温寒秋故意留下线索引起一场混乱,趁着温溟甄来闹事时偷偷跑进幻世镜,打伤看守的弟子。杀了玄武,盗走了金丹。蓬莱会有这天,全是因为她!”
“阿月?怎么可能?”
时叶皱着眉头道:“她带着玄武金丹从幻世镜中满身是血跑出来,还打伤了两名弟子,人证物证俱在,事实都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风仪本以为这场变故只在不云山,不曾想竟然也波及到了蓬莱,无力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说不出来,泄了气一般低低问了句:“谢师兄也信了么?”
白之涣摇头:“远洲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一切是阿月做的,冥顽不灵惹恼了师父,现在,已经在长生台受刑了……”
长生台……
风仪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脑中一片空白。
不过短短数日,怎么一切都变了?
第89章 暗度陈仓
三百鞭,一鞭不少。
白之涣与风仪赶过去时,谢隐像个血人一般倒在长生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白之涣想把人扶起来都无从下手。
风仪手足无措蹲在他身边,眼泪似断线的珠子漱漱落下。
“谢师兄这一身的伤,叫阿月看见,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枯月这个名字在蓬莱已经是个禁忌,没人愿意再提起,白之涣手上一顿,抿了抿唇:“以后在蓬莱,还是莫要提及阿……莫要提她了。”
将谢隐小心翼翼背起来往回走,风仪抱着药箱沉默着跟在他身后,时儒清叮嘱过行刑完毕照旧将他继续关在寒潭底,没有驱逐出蓬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终归时儒清还是舍不得这个徒弟。
两个带了整整三十二颗夜明珠,寒潭底被照得亮若白昼。
越是明亮,谢隐身上三百道鞭痕越发令人心惊。
衣物已经同渗血的伤口黏在一处,需要把布料全部挑开,再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过程的疼痛可想而知。
风仪全程看着,几乎咬破了下唇,递药时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白之涣也是第一次处理这么重的伤,神色难得的严肃,半点不敢分心,仅仅是剥离布料清洗伤口,几乎就花去了一个多时辰。
谢隐意识尚未全失,也只是在清洗伤口时闷哼了两声,可他越是这样一声不吭默默忍耐,白之涣心里就越是难受。
两个多时辰的时间,终于将他这一身的伤处理完毕,粗暴地塞了两个保命的丹药给他吊着,白之涣长吁一口气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怎么就这么犟,非要与师父对着干?”
谢隐只是轻轻道了声谢。
白之涣对他无可奈何:“这场皮肉之灾本可以避免,又何苦非要往上撞。”
谢隐低低说了句什么,气息太过微弱,白之涣没有听清,再一问他却什么也不说了,一旁收拾药箱的风仪浑身一颤,握着药瓶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谢隐的声音很轻,却宛如一根尖刺,直直扎进风仪已经被这场变故折磨得脆弱敏感到极致的心脏。
他说,我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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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白之涣便发觉风仪心神不宁,唤了她几声才回神过来,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叮嘱几句让她早些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太过担心。
风仪点点头快步回到小院,连翘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路跟在风仪身后进去,低头看着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的连翘,风仪咬着唇迅速蹲下抱起它,关好门跑回房间。
将连翘放在膝头,从行李中翻出一把折扇缓缓展开,扇面背面风仪两个大字龙飞凤舞印在上面,墨迹早已干透,却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
合上折扇放在胸口,风仪阖上眼睛,喃喃道:“阿月,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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