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听太后的意思,虽有惋惜,但此事已成定局,难以更改。
殷元宜拉着她在榻上坐下,偏头见她面露难色,却是婉婉一笑,道:“王嫂可是为和亲吐蕃而来?”
“昨日听闻消息,母妃,”柳如卿顿了一下,“母妃她颇为生气,说若是你不愿意,她……”
殷元宜打断她,不以为意地道:“她?难道要去求父皇收回成命?她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柳如卿苦笑,不意她对曲想容的评价如斯。该说果然是兄妹,还是曲想容之作风让人难以认同。
“王嫂是明白人,当知此事不可行。”
柳如卿自然明白,只是吐蕃路远,相隔何止千里。听闻民风彪悍,习俗与上京迥然不同,殷元宜才二八年华,闺中弱质,让人怎么舍得。
“王嫂不必担心我,你回去告诉她,去吐蕃我并无异议。”殷元宜淡淡一笑,道:“永盛皇姑在吐蕃多年,不也平安无事。要真论起来,吐蕃赞普还是我表兄。我既身为公主,多年来享受荣华富贵,如今能为两国和睦修好尽自己一份心力,也算是不枉此生。”
柳如卿闻言一震,从来以为她心性柔弱,不想竟也刚强至此。
殷元宜起身走至殿门,望着祥云朵朵任遨游,声音缥缈:“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上京,免得满耳都是流言蜚语。这个机会,正好。”宫中的人惯会捧高踩低,元宁是皇后之女,元安得太后喜爱,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她未尝不曾有过欣羡,深夜难眠辗转反侧时,也痛恨过自己的出身,却无可奈何。毕竟她,不过是众多公主中的一位罢了。
“元宜……”柳如卿走到她身边。四月的日阳灿烂,在她们二人身上映作光华一片。
殷元宜朝她灿烂一笑:“听说王嫂编纂的《合剂药方》已经完成,何不送我一本作为贺礼。”
几日后殷元昭回京,大事已成,广平郡王为主婚使,一月后持节护送殷元宜西入吐蕃。
然而事难遂心,半月后一日深夜,瑶华宫内侍急奔肃安王府,道公主突然发病,请王妃速速入宫。殷元昭放心不下,两人一道纵马奔赴宫城。
第72章 此风不做东南来
瑶华宫灯火通明。为避嫌,殷元昭殿外留步,由內侍引入偏殿等候。
几名轮值太医聚在一起商讨对策,见到柳如卿入殿,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人忙上前道:“肃安王妃,有劳了。”
柳如卿见是曾与她同在病迁坊共事的程愈,医术当算高明,怎么愁眉苦脸,难道元宜病重如斯,连他也不能下定论?她急往问道:“公主如何?”
程愈脸上现出几分无奈,道:“公主不让我们入内,只让宫娥中间传话,尚未判定病情。”
柳如卿诧异,暗道殷元宜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这其中肯定藏着古怪。她快步往寝殿深处走去,隐隐约约听见几声痛苦难耐,以及呵斥宫娥传达不清,导致太医久久不能开方之斥责声。
等到了近前,殷元宜面色赤红,大汗淋漓,手捂胸口强撑着侧躺在榻上,许是燥热不堪,前襟被她扯的凌乱,整个人姿态确是有些不雅。她一时也顾不得安修仪在旁,飞奔至榻前为殷元宜号脉。谁知脉象乱窜,却非病重之兆,分明是……她偏过身子,遮住众人视线,恰见殷元宜递了个眼色给她。
柳如卿会过意,改换神情,严肃说道:“修仪娘娘,公主之病在于胸腹,我需为她下针,这非是一刻之事,还请您到外殿安坐。”
安修仪本在一旁焦急地走来走去,见柳如卿脸色骤变心中突突乱跳。要知道大婚之日即将来临,万一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差错,她怎么担待地起。平日里谢皇后已是看她诸多不顺,她上无父兄倚靠,下无子女傍身,若耽搁了联姻,岂有她的活路。方才想让太医进殿探视,殷元宜却是死活不肯,只道病发之处羞于出口,只有女医来她才不讳疾忌医。她没奈何,顾不得二更钟响,疾去长信宫求见皇后,这才有內侍出宫请来柳如卿这遭。如今听柳如卿此言,生怕殷元宜有个好歹,只得按捺住担忧在宫娥陪同下去到外殿。
柳如卿又招来其他宫娥,口述了药方让她去和太医禀明煎药,随后放下帐幔,用长针刺向殷元宜膻中、内关、巨阙等穴位,轻拢慢捻。一炷香过后,殷元宜面色逐渐恢复如常,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总算舒缓。
柳如卿这才放下心,转而小声呵斥道:“公主怎么如此荒唐,我赠你《合剂药方》,岂是用于此途!”
殷元宜无奈地笑了笑,道:“王嫂非奉诏不能入宫,我也是没法子,只能兵行险着。”
柳如卿听她话中另有其意,掀开罗帐一角向外看,宫娥行步匆匆,女官严肃而立,并未近前,这才疑惑问道:“你究竟是为何事?”
殷元宜顾不得浑身冷汗粘腻,压低了嗓音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只信王兄和王嫂两人。”
说罢在柳如卿耳边将事情缘由道个明白,柳如卿听完真真正正是惊讶万分,掩住她的嘴悄声问道:“这事非同小可,你确信那个小宫女所说是真?”
殷元宜点点头,继续道:“我不过偶尔帮她说过一句话,她就记在心里。宫中近日都说是谢皇后设计让我和亲,她怕再无人知晓内情,才鼓足了勇气告诉我。王嫂,她没必要骗我。”
柳如卿听她言之凿凿,只得道:“此事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