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笔墨铺子送信。而那家笔墨铺子的幕后老板,就是和静公主的驸马燕君其。”
秦娉莹已是苍白了脸,贝齿咬唇冒出一滴血珠,红艳艳地缀在嘴间。
“敬懿夫人向宫外传递的消息为何,为什么如此迂回曲折呢?”殷元昭盯着她问道,“是不是和文宣太子有关,或者说与太子殿下有关?”
周德淞早在听见牵扯到燕家时就不敢答话,如今听其意还牵扯到殷元曜,更是震惊,恨不能退后消失在墙中向外报讯。他名义上是魏王一派,实际早被太子拉拢。此次顾初静一案,太子就命他从中周旋,可是今日看来,一切尽在殷元昭掌握之中。
就在此时,林正忽然闯入殿中禀报:“王爷,秦氏已经招了。”
一言惊醒殿中人,秦娉莹明白大势已去,她恨恨地直盯着林正,眼中怒火难以消褪。多年谋划一夕尽悔,让人如何甘心。明明她是殷元暻名正言顺的妻,可是他敬她、尊她,却不爱她。她以为殷元暻为人就是如此,心中只有遗憾。然而顾初静的出现打破了平静,她才发现,殷元暻也会爱一个人。她不服,明明是她先来的,她哪里比不上顾初静。原先的不平成了一道暗刺,日积月累地在她心上生根发芽,渐渐转化成恨。直到殷元曜时不时的安慰劝诫,让她明白原来世上并非只有殷元暻一人让她可爱。殷元曜的柔情使她沉沦,终于迈出了错误的一步。而看着三尺白绫套住顾初静白玉般的脖颈,看她回天无力地苦苦挣扎,那股快意支撑着她,让她度过了无人问津的五年。
“阿娘,阿娘……”突如其来的稚女哭喊,打碎秦娉莹的思绪。
殷兆玹小睡初醒,揉着眼睛找不到奶娘嬷嬷,自己一个人跑出殿,却瞧见许多陌生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玹儿,”秦娉莹走到殿门,回首望向殷元昭。
殷元昭摆摆手,羽林卫立刻放行。秦娉莹急跑过去搂着女儿,柔声安慰。
“阿娘,你们在做什么?”殷兆玹还看不懂发生何事,疑惑问道。
秦娉莹摸着她的头发,小声道:“玹儿别怕。宫里进贼了,他们是来帮忙抓贼的。”
殷兆玹懵懵懂懂,眼前突然出现一束紫薇,她仰着小脸看去,崔云之笑道:“小郡主,我带你去那边玩如何?”
殷兆玹看了看秦娉莹,见她没反对,开心地抢过紫薇挣脱怀抱。
崔云之抱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逗着她玩,时不时地举高让她看得更远些。
秦娉莹看着女儿愈行愈远,清脆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她祈祷着殷兆玹能不受牵连,毕竟无人知道她不是殷元暻的女儿。
第77章 严冬过后绽春蕾
永昌十二年八月,敬懿夫人涉嫌谋害文宣太子,被赐鸩酒一杯。太子殷元曜因有耳目回报,率先一步逃离上京。嘉平帝大怒,命羽林卫大将军陈文领兵追击。
同年九月,定北大营燕述以“清君侧、除奸王”为名,在殷元曜指挥下兴兵起义。两方大军在望州相会交战,死伤数万,最终以太子兵败告终。而殷元曜被俘之后,未至上京便服毒身亡,史称“定北之乱”。
后据史书记载,文宣太子薨后五年,以肃安郡王为首的三法司上谏,以殷元曜谋害储君为名,请嘉平帝严惩。嘉平帝大怒,废去殷元曜太子之名,贬为庶人,其妻妾子女皆被圈禁。“定北之乱”牵连的人数以万计。太子众门客皆被处死,燕家、谢家、秦家按谋反论罪,施以腰斩,和静公主因有孕在身,免去死刑,后来难产而死。那时节菜市口血流成河,红殷殷的流淌了数月方歇。
十月,嘉平帝废谢菀妍皇后之位,□□延春宫。端王殷元晙为母求情,被令闭门思过,半年内不得踏出王府。
永昌十二年十月末,奚族大军趁乱南下,连夺三城,更甚者一城屠尽。边关告急,宋之钰再度领兵,和殷元昭各率定北大营残军、京畿大营十万将士赶赴战场。
次年六月,殷元昭率领大军深入敌营,生擒奚族首领,俘虏王族数千人。奚族大败,退兵九百里,自丹溪江以南,尽归殷氏皇族。嘉平帝于此新建渤州、岭州,一切官制同地方州县。
就在两方交战之际,殷元昀坐镇上京,查明殷元晔通敌之举,道不止去年奚族进犯,殷元晔派人联合共谋,远至永昌九年肃州军情泄露,亦有殷元晔之功。嘉平帝下旨,殷元晔及相关人等以叛国罪论处,斩首示众。王贵妃废去封号,于宫中自缢。
至此,煊赫多年的王、谢两家从此凋零。
冬去春来,已是太熙元年。
肃安王府的红梅谢去,翠绿的梅叶绰绰,莲池的新荷也渐渐展露碧色。她们不知世事变迁,仍和多年前一样,朝朝暮暮花开花落。
去年年末嘉平帝有旨,外放殷元昭为渤州刺史,未奉诏不得再入上京。原本年前就要走,恰逢柳如卿被诊出两月身孕,殷元昭担心路途遥远胎象不稳,又有太后寿辰在即,故而奏请嘉平帝,才拖延到了三月。
“听说渤州三月还和上京腊月一样冷,还是多带些皮毛过去备用。”瑶琴一边指挥侍女们收检箱笼,一边对着柳如卿说道。自开春来,瑶琴领着人似要把王府府库搜刮一空,恨不能件件都带到渤州去。
柳如卿笑着允了,让瑶琴自去安排。
她近来也不得闲,虽然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