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医士,如何?”
那姓萧的医官是太医署专职为囚犯诊治的,和林正等人极为相熟。他方才检查了曲如风的尸首,人确实死了。今天早上诊断的时候,脉象虽虚,却不是将死之人,这着实有些奇怪。不过听玄甲军所言,曲如风死前的症状倒有些像心疾发作。
“林郎中,依老朽来看,应是突发心疾而亡。”他往来刑部多年,见过的龌龊事数不胜数。他不想惹祸上身,况且的确不像中毒,因而捡了最稳妥的结果回道。回头见众人均有不解,又解释说,“心疾发作时,脉象急促,难以呼吸,不及时救治容易昏厥,从而不治身亡。与刚才这位小兄弟所言吻合。”
殷元昭皱眉,让人送了医官出去,自己则等待仵作前来验尸,期间玄甲军又呈上了今早的药方。林正瞧他脸色不对,有心替医官辩驳:“萧医士供职太医署二十余年,一直是他负责刑部囚犯的医治,为人是信得过的。”
殷元昭简单嗯了一声,林正见心意到了也就不再多言。
约莫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有玄甲军领着仵作前来。那仵作动作甚是老练,从毛发到指甲,从胸腹到后腿跟,不放过一丝一毫,待把尸首翻来覆去查了个遍,才起身回道:“禀王爷,此人应是正常死亡。”
林正摆摆手让仵作退下,请示道:“王爷,尸首如何处理?”他有些迟疑,毕竟七月炎热,尸首容易腐烂,牢中关押的犯人众多,要是因此引起疫病,只怕刑部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殷元昭也想到这点,只是对曲如风之死还心存怀疑,若是冒然埋了,日后想要再查极为不便。过了片刻,殷元昭吩咐道:“曲如风尸首安置到义庄,保留一日,何励你们顾守,不许任何人探视。林郎中,汪其,随本王来。”
汪其和林正跟在殷元昭后面,暗自揣测,却见殷元昭回了吴乾的牢房。吴乾倒在地上还未清醒,不过已有医官已经替他上了药,浓烈的药味呛得人鼻子酸涩。
殷元昭示意杜海中弄醒他。
吴乾意识迷离之间,听到一人问话:“曲如风可曾犯过心疾?”他脑袋里还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有千万面大鼓咚咚敲响,炸的他头疼不已,听到人声更添一股烦躁,没好气地断断续续地道:“我大哥顶天立地,哪里会有那种女人家的毛病。”
殷元昭疑惑解了一半,叮嘱杜海中等人好好看守,决不允许有差错。又派一人去太医署,问明药方是否有误。
三人走出刑部大牢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
汪其眯着眼睛望了一会才适应过来,笑道:“王爷可要同去膳堂?”六部都有自己的公厨,甚至还有各自的特色菜,以前还闹出过官员为了膳食调任的笑话。
殷元昭不置可否,汪其便上前带路,又指了一个杂役往司部报去。
刑部膳堂就在大堂北边,从外看去宏大严整,内部墙壁上写满了刑律和圣训。膳堂内众人按着品级规矩坐了,邻近地交头接耳,细细碎碎地说个不停。殷元昭一脚刚迈进门槛,堂内立时安静下来,唯余呼吸声。仆役有序地在食案上摆放膳食,众人等着殷元昭饭前训话,皆正襟危坐。
“诸位不必拘束,尽管畅所欲言。若有不决之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做个参谋。”殷元昭抬眸扫视,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暗自评判性情为人。
晌午饭用过,殷元昭又唤了几人逐个闲谈,也不拘官职高低,倒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他卖的什么葫芦药。
过了申时,按理该下衙了,可是大家见殷元昭无离去之意,也没人敢带头走,就怕第一天惹他不喜,得不偿失。还是郭平看他们心思浮散,进去请示殷元昭。
殷元昭才和姜魁谈完,抬头见他,问道:“何事?”姜魁心思灵巧,连忙告退。
“王爷公务繁忙,可需下官效劳?”
殷元昭偏头见窗外斜阳偏西,会过他言中真意,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快得一闪而逝:“以后无事即可下衙,不必有顾虑。”
郭平拱手笑道:“王爷体恤下情,是我等之福。”
待到案桌上的夕阳褪尽,殷元昭听到堂外杂乱的脚步声,他才从刑部年录上撤回心思,起身朝外走去。出了门正碰上留值的都官陪着崔云之前来。
崔云之刚自宫中出来,身上还穿着羽林卫的军服,看见殷元昭不禁笑道:“王爷可要回府,带我一起吧。”
殷元昭点头示意,让他稍候片刻。
出了刑部大门,仆役已牵了马备着。二人翻身上马,脚下一蹬,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皇城响起,格外清亮。
“这两日在宫中可适应?”殷元昭偏过头问道,崔云之自肃州回来就被调任羽林卫中郎将,前两天刚在京畿大营做好移交,昨天开始负责宫城戒严。
崔云之收紧缰绳,□□白马打了个响鼻,他顺着摸了两下“雪团”的鬃毛,哀叹连连:“无聊透了,碰上宫中的娘娘,总要问上几句。”
当日调任命令下来,他就去找父亲大闹了一场。要说不是他们暗中操作,他是死也不信的。无奈陈夫人泪眼相逼,哭着说他去肃州后自己在上京如何担心、如何夜不能寐。他扛不住母亲哀求,只好歇了心思,认命去羽林卫当差。
“要不是你婚期已定,今日就该是驸马都尉了。”
崔云之气道:“连王爷你也开我的玩笑!”
他打马上前急行几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