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缜密,对锦州人情往来颇有见解,一直以典当铺子为由,帮官府联络各大商户,从无闪失。前任刺史离任后他挂念故土,仍然留在了锦州。王宪到了锦州后,为熟悉锦州官场,经人引荐邀他入府,几年来相处甚欢。有他相助,锦州官商团结一心,各自获利。谁承想今年年初,他因年迈欲回乡归隐,行囊竟被曲如风等人所获。他们这才知道,此人竟将每笔往来都做了详细记录,实乃阴险至极。若不是曹焱机敏,设法得知真相,锦州上下俱要被他害死。
曲如风案发后,他们立即商讨对策,只求抹平此事。如今锦州府衙已无周济则此人,也幸亏他因胎记之故,不常出府,除了联络紧密之人,平常人家并无多少人明白他的底细。本来周济则一死,他们来个死无对证即可,可惜竟被他一双孙女逃出,如今下落不明。
“尚在搜查,大人放心,定不会让她们留得性命。”韩敏恭敬回答。
“大人,还有一事需留意。”王宪别过脸来,见陈述面色凝重,他深知陈述此人,虽有些贪利和狐假虎威,但在察言观色上着实仔细,今晚少见他开口,他还有些意外,不由得扬眉示意:“陈先生所言为何?”
陈述提醒道:“今日酒宴之上,有几人心思不宁,还需提防肃安王从他们入手。”说罢提笔将那些人的名姓写出,交予他们看过后,起身拨开香炉的镂空铜盖扔进去。
香炉内忽地窜起一股火苗,字迹变得焦黑一片。火苗转瞬即歇,淡淡的青烟垂直而上,飘到穹顶散若无物。
行馆内宫灯不多,相连的烛火不能盖住夜色,偏偏天上浓云笼罩,不见星月,白日的花园此时大多是漆黑一片。池塘里未眠的青蛙偶尔鸣叫,和人的步伐声一起打断了夜的宁静。
齐越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边连连回头,担心地看着殷元昭,一边嘴中不停地吩咐亲兵小心些。忽而不远处一声轻响,恍如风拂枝柳荡过水面,俄而细微的猫叫声传来,随即飞快地踏过草丛消失不见。他回头查探,却见方才献艺的女子亦步亦趋,和他们维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他在殷元昭身边多年,自认对他的心思有几分了解。
他落后一步拦住她:“姑娘留步。”
绮岚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手却指着前方吐露软语:“夜深天黑,没有灯王爷摔了如何是好。况且……”
她欲言又止,齐越不耐道:“况且什么?”
绮岚看向他羞涩一笑,并不直言:“你待会儿便知。”
两人谈话间,亲兵和殷元昭渐已远去。前路不清,齐越懒得与她打哑谜,只得瞪了她一眼让她知难而退,一面疾奔上前加快步伐回转。
福泽堂内燃着烛火,梁益正站在院内与人叙话,长长的影子映在院墙上,交叠缠合。他听见动静,转身望去,见殷元昭脚步摇摇晃晃,与平日大不相同。他疾走几步搀扶住,却对上一双清明的眸子,如往常一般深邃悠远,内中哪有半分醉意。他略一思索,就明白其中关窍,挥手招来几个亲兵,命令他们看守院门,不得让任何人入内。
齐越闪身进入,临进门往后一看,并无人影,暗道还好有自知之明。
刚进屋,就听唤倒茶。他连忙倒了杯清茶奉上。殷元昭接过饮了半杯,才觉好受些。方才宴中不知是何酒,入喉醇香柔和,不过片刻便觉胸腹中一团火,燥气来回萦绕,烧得人心尖火热。
齐越看他喝得急,想起绮岚的话,生怕宴中有鬼,忙问:“王爷可是不适?”
殷元昭摆摆手,抑住心中冲动,问道:“如何?”
“楚成说,请王爷需得多加留意汪集。”
殷元昭又饮了口茶,示意梁益继续往下说。
“他们打听到,明面上锦州是王宪做主,但实际上诸人更听从汪集。便是王宪本人,也多以汪集之意为重。这人不简单。”
齐越不以为意地道:“王宪竟肯屈居人下?”
梁益摇摇头:“其中来由楚成他们也不清楚,锦州府衙防范甚严,不好着人潜入。”
齐越听了撇撇嘴,他性子急切,故而从不派他刺探消息。
梁益也不管他,继续道:“还有,楚成他们已经打听到,曲莹儿的确是生长于漠奚山下,她的养父母就在家中,只等随时传唤。不过,乡邻都不清楚她的死因,听她的养母陈氏说她是自杀身亡。倒是周济则,”梁益拧着眉头,本就严肃的脸愈加让人畏惧,“是有这么个人,但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他经营着一家典当铺子。据周府的邻居说,自从他回乡之后,就没见过他了。楚成他们又去他老家查过,并没有回去。王爷您说,这周济则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
殷元昭将茶杯搁在桌上,低眉想了一会,道:“极有可能,周济则家中人口可打听清楚了?”
“周济则仅有一子一女,儿子仍跟着他过活,帮他打点生意。女儿嫁在梓州。膝下还有两个孙女,都十来岁。说来奇怪,他走后,那典当铺子起了一把火,全都烧没了。”
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齐越急道:“做的这么干净,那我们要如何查?”
“心急无用,”殷元昭瞪了他一眼。齐越跟了他两年,各处都好,就是脾气有些急躁,难怪和崔云之相处甚好,他接着道:“事情只要做下了,必然有痕迹。眼下还有几件事需要你们去办。”
“王爷尽管吩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