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拜服。」
杨慎忙了一礼,「一时技痒,唐突冒昧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王朝儒击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闻。曲好,琴好,人
更好,姑娘弹得好,用修和的好。」
「说得好,说得好,」焦黄中鼓掌道:「良辰美景,醇酒佳人,我等行个
酒令如何?」
丁寿自问玩不了这些文人雅客的酒令,正想着推脱,又抹不开面子,毕竟
自家是这群人里唯一有功名在身的,尽管那功名里全是水。
那边小皇帝歪着脑袋道:「酒令?我来不了的。」
神助攻啊,皇上,你这个猪队友终于发挥作用了,丁寿都想抱着他亲两口。
焦黄中微微一笑,「小不用担心,这个酒令简单得很,诸位兄台既然要
久居京师,便不可不熟此地风物,便以这京师的景、物、事为题作对,无谓俗
雅,工整即可,如何?」
正德想这倒简单,犹豫着是否答应,魏彬撺掇道:「公子爷,跟他们对,
不还有小的们么,常言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
瞧小皇帝斜眼看他,魏彬自己掌嘴,道:「让你胡说八道,公子爷一人就
能顶个诸葛亮,小的两个臭皮匠最多半个,哦不,半个都比不上。」
见朱厚照也点了头,焦黄中斟满一杯酒,道:「那由愚兄开始,」略一思
索,将酒递给雪里梅,「单牌楼。」
雪里梅掩唇笑道:「东单还是西单?」
焦黄中笑道:「反正都是单,你若答不上来就得喝酒。」
「双塔寺。」雪里梅娇哼一声道。
众人赞声工整,雪里梅随即把酒递给韩守愚,「珍珠酒。」
韩守愚接酒稍想了想,「琥珀糖。」转递刘鹤年,「王姑庵」。
刘鹤年答曰「韦公祠」,随后看到丁寿,笑来一句「白靴校尉」,递给杨
慎。
「红盔将军。」杨慎脱口而出,酒杯转递丁寿,「京城内外巡捕营。」
怎么到我这这么长,丁寿心中叫苦,今天没事出什么门,在家里搂着女人
取乐,欺负朝鲜那母子解闷不挺好的么,朝鲜,对了,丁寿接过酒杯,答道:
「礼部南北会同馆。」
众人叫好,丁寿拿着酒杯,暗自琢磨下一个是小皇帝了,出题不怕,万一
这孩子答不上来怎么办,怎么才能往宫里有的职司上靠,有了,「奶子府。」
京城内的礼仪房俗称奶子府,每年四仲月,对各坊初孕少妇检验相貌,细
分乳汁,留备宫中宣召索用,到了日子要是宫中没有需要,就把人放出去再重
新选,这事正归锦衣卫管辖,魏忠贤的相好奉圣夫人客氏便是这么进的宫。
这个对子小皇帝果然没有犯难,张口就道:「勇士营。」宫中御马监所辖
兵马除四卫外就是勇士营,朱厚照喜兵爱武,自然张口就来,至于出什么对子
么,小皇帝想了想,「三千扫雪。」
大内每逢大雪后,就从京营调拨三千兵卒入内廷扫雪,轮番执役,常有浪
荡少年花钱顶替兵卒入内,当然肯定不是为了学雷锋,只是想看看皇帝老儿的
禁掖宫廷什么样,要是运气好捡到宫女们丢失的钗履和玩坏的淫具,那出来后
跟人吹嘘,绝对倍儿有面。
小皇帝肯定不知道那帮小子的龌蹉心思,单纯只是知道宫里这规矩,于是
以此出上联,果然王朝儒犯了难,其他人也在拧眉沉思有何典章风物可以应对
,
「五百捡花。」时间将到之际,王朝儒说出下联。
可众人听后却面露迷茫,显是不知道这是哪一出。王朝儒解释道:「南京
旧制,设捡花舍人,额定五百人,盖当年供宗庙荐新,得玉食餹餭之用。」
丁寿笑道:「南京旧制,而非北京,顺卿你输了。」
「南北二京皆是京师,有何不可。」王朝儒辩解道。
焦黄中帮衬丁寿道:「可这捡花舍人之制废弃久矣,与当下无关,还不认
罚。」
「好好,小认罚。」王朝儒满饮而尽。
「朱小,你既然胜了,便由你出题吧。」焦黄中让道。
朱厚照眨了眨眼,从怀中掏出一物,道:「诸位请看。」
「骰子。」焦黄中不解他拿出这东西干嘛。
「骰子?」朱厚照转头看向丁寿,「你不说这叫色子么?」
「此物据传是三国曹子建所创,原名」投子「,取投掷之意,本为玉制,
后多用骨和象牙,便叫了骨旁的」骰子「。」杨慎开怀一笑,「丁兄说得也不
错,传唐明皇时将幺四点涂红,因六面都有不同色点,故而也叫」色子「,温
庭筠有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朱厚照一听乐了,「既然七步成诗的曹子建和八叉手而作韵的温庭筠都与
此物有关系,便以」骰子「为题,分韵赋诗,如何?」
杨慎轻笑,「只怕我等没有曹、温二位前辈的才情。」
「不比先贤,就以十数为限,输了无非喝酒,赢了么……」朱厚照看向丁
寿,「表兄,你来出个彩头。」
被你叫几声哥就要出血,凭什么,丁寿心中再不情愿也还是从腰间解下一
块鸡心玉佩,放在桌上。
焦黄中张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