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
陈青灯翻到一张画,画中的女人有一双美丽的手,她停在这儿,仔细看了几眼,“你和她一定发生过什么故事?”陈青灯微微笑。
“不不不,”切特说,“我只是喜欢她的手,事实上,她是一名只有一条腿的支女女。”
“噢。”陈青灯回答。
“好,就到这里。”切特先生忽然打断了她。
陈青灯手心冒汗。她其实到现在还没真正见识过切特先生的厉害之处,刘贤在她来之前曾经说过,切特先生批评人不多,大多数时候就是瞧不起你,批评你也只是让你觉得自己有多无知。
陈青灯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是要见识到了。
“我想你应该把这个电影完整看过一遍的。”切特先生说。
陈青灯艰难应了声。
“那你应该也对r的身份有所了解。”
陈青灯答的很顺畅:“她是落魄大家族的女儿,修养高,家教良好,拥有大小姐该有的体面。”
“那你觉得她会说出诸如‘你是如何拥有周游那些国家的盘缠’之类不礼貌的话吗?”切特先生无比平静地说。
“不会。”陈青灯回答。
“她在电影里顿了数次,说的是,‘巴黎……嗯,那么……收入拮据……’”切特先生说,“之后是jack打断了她,叫她直说是穷小子就行。”
陈青灯有些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同时她又想为自己辩驳:她又没有拿到剧本和台词,只是自己即兴发挥,一般演电影电视剧不都要提前背台词吗?
切特先生似乎明白她所想,接着说:“演员,通常时候演员对台词不仅仅是只需要去全盘背下来,如果真愿意,可以每个字都做细致的推敲,来体会,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这样的人,凭什么会这样说话,又为什么不用另一种语气和他人交谈。与此同时,你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了,还能从剧本中找出不妥当的台词并向编剧反映,一般有才华的人都很高兴别人能这样细致地分析并且乐意与人交流自己的作品。”
陈青灯被说的心服口服。
“还有,”切特先生并没有说完他想说的,“你还记得这个片段一开始的衔接情节吗?”
陈青灯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她确实是忘了,所以找到一个普遍的切入点进了剧情。
“我想你把r一开始的心情都搞错了,”切特先生还是一脸平静,“她原本正在被jack询问她是否爱她的未婚夫,而她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并且觉得他很粗鲁,两个人闹的并不愉快并准备不欢而散,最终r走回来,抽走他的画册,说,‘我倒要看看你随身带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陈青灯如坐针毡。她错的太离谱了,以至于现在一听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可笑。
“不过没事,”切特先生说,“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比如你刚刚几个欣赏画作的微表情不错,还有,你的台词功底也还行,至少口齿清晰。”
陈青灯觉得他在给自己颁发安慰奖。
“但是,我原本还打算让你表演两个片段的,可现在,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
切特先生站起来。
陈青灯抬头,以为切特先生是在下逐客令。
“现在,回房间好好休息休息,或者和邻居好友出去兜兜风,先不用急着看片子,明天到这儿来,我给你片段和台词让你演,放心,没有出处。”
陈青灯一颗刚放下来的心又悬起来。
这一次模拟课程,她真的是怕了。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在国内,被刘庆安导演夸过演戏有灵气的她,被赞过讲角色刻画的入木三分的她,在这儿,被说:“下个片段你不用演了,回去洗洗睡吧。”
陈青灯待切特先生回了自己房间,手在脸上搓了几下,推开门出去。
得出门走走,给自己找些演戏的灵感。
伊斯万正在对面给花浇水。
夏天已经彻底来了,他穿着黑色的短袖,露出一截肌肉强劲的胳膊。伊斯万长得好,身材也好,人又热情有浪漫,还对陈青灯有意思。
陈青灯勾了抹笑,走过去。来这儿快两个月了,都还没完成自己的目标,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