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 尤玮说道:“何静生和秦辉认识不久, 这么快就站到一起, 是不是太快了?这不太像是他以前的作风。”
顾丞:“这这件事的确有古怪的地方, 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立刻答应秦辉的原因,我需要调查。”
尤玮说:“如果是我选择盟友, 我会从多方面考虑,我和这个人在长远的利益上是否能建立信任和合作关系, 何静生和秦辉都不是草率决定, 以及会被眼前利益驱使的笨蛋, 我猜,他们应该是达成了长期的共识。”
顾丞:“可这个长期的共识,除非我答应入伙,才有可能知道。”
尤玮不说话了, 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这时,顾丞说:“不过有件事目前就可以确定了, 就是何静生这次负责追查方副总的纰漏, 方副总十有八九会引咎辞职。”
尤玮:“哦, 张立民没办法保他了?”
顾丞笑道:“原本他还在垂死挣扎,可是何静生介入了,张立民就要权衡利弊,是不是要为了保住方副总得罪何静生。”
的确,在商言商,张立民和方副总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一旦一方没有利用价值,或者这种利用价值和自身安全产生冲突,那么分分钟就会发生弃车保帅的事情,比如陈经理出卖方副总,也是因为要把自己摘干净。
……
公事聊得告一段落。
顾丞话锋一转,就问起尤玮高中以前的作文本,他说他很有兴趣看看童年的尤玮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尤玮先是一怔,进而自嘲的笑了:“都撕掉了。”
顾丞:“为什么?”
尤玮双手抱着膝盖,忽然问他:“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
顾丞摇头:“没有,不过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我调查过你。”
尤玮:“你调查的都是大面上的事,是我妈和崔圳的爸爸那些事。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版本?”
顾丞神情有些怔忪:“你说。”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小学毕业前的尤玮,正在为母亲插足崔家的事而困扰,就像他中学时期换了好几个学校,也是因为他父亲的事。
那些变故,无论是个十几岁的青少年,还是不到十二岁的儿童,都已经超纲了,成人的世界太复杂,人性的世界太难捉摸,忽然一个大浪卷过来,还带出了不同的人不同的面貌,身处漩涡的他们会震惊,会害怕,会恐惧,也会忽然长大。
这是一种快速了解世界的方法,但因为它实在太快了,所以会带着疼痛感,把所有事情撕碎给你看,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尤玮很快说道:“其实,小学毕业前,我曾经被同学们霸凌过几次。我妈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传到学校里了,闹得人尽皆知。你知道,离婚率这么高,其实有很多人都是小小年纪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小孩,他们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和别人不一样,不懂为什么父母突然少了一个,会自卑,会害怕,可能还会叛逆。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我也是单亲家的小孩,我爸走的早,我从很小就很羡慕那些有爸爸的小孩,但幸好我们班上有很多和我情况一样的同学,所以我们成为朋友,更加有同理心。”
……
一直到尤玮小学四年级,事情都是这样发展的,就算生活里会有一点小摩擦,也没有打破一个小孩子的社会秩序。
可是有一天,尤玮得知自己的妈妈和崔圳的爸爸在一起了。
崔圳比尤玮高一年级,两个人原本是不认识的,要不是尤玮的妈妈和崔圳的爸爸同事来开家长会,这对家长站在一起说话,尤玮和崔圳也不会有交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尤玮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妈妈和崔父很早就认识了,崔父也因为这次重逢,经常和崔圳说,在学校要多照顾尤玮。
这样一来二去,两个家庭就渐渐走近了。
而在那之前,崔父和崔母已经吵了两年的架,还时常在家里摔东西,夫妻俩在一年前开始分房睡。
再后来,学校里就经常传出尤玮的妈妈和崔圳的爸爸在搞婚外恋的事,这件事也直接把尤玮和崔圳拽进漩涡的中心。
以前那些和尤玮玩的好的同样是单亲家庭的同学,开始一个个疏远尤玮,然后指责她,排挤她,欺负她。
这些同学是针对尤玮最狠的,也是对尤玮造成伤害最重的。
如果只是那些讨厌的同学,尤玮会反击回去,可这些带头的以前都是她的朋友。
他们都在说,就是像尤玮妈妈这样的坏女人,才导致了他们没有爸爸。
尤玮那时候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可她只会发问,不会回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