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大喊“你还……没给钱呐……”
在楼下打听好袁岂凉的病房以后,卓理再不迟疑,一个标准的八百米跑姿就直接冲向他的病房。然而,跑向病房的速度是极快的,目标也是极坚定的,可是真正跑到了病房门口,她却停下了脚步。
真要去找他?她会不会太跌份了?可是,他被撞得很严重么?脚步,前进了一步。
他要是不理她怎么办?要是他也觉得分手比较好觉得她很幼稚怎么办?可是,他要是快死了怎么办?脚步,又前进了一步。
如果他其实没有伤得很重,只是皮肉伤,她这么快就去看他,会不会显得她忍耐力很差?可是,如果他伤得很重呢?脚步,再前进了一步。
于是,在面子里子和对袁岂凉的担忧的短暂较量中,卓理最终没能战胜自己对他的惦念,一个步子迈进病房后,她便再也不想着出去了。
因为,袁岂凉伤得很重。
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情况,光看见那个脚吊着,手也打着石膏的白纱人,卓理就止不住心酸泪流了。这时正是阳光明媚的上午,卓理请了假来这里看他,阳光照进这间单人病房时,她的眼里只剩下袁岂凉苍白的脸和紧闭着的眼睛,下意识的,她要紧紧按着左胸口那个部位以免它太疼,然而,走近床边,坐在旁边一张摆好的椅子上,她忘了思考为什么这里会摆着一张椅子,忘了思考病得这样重的一个人却只是吊着一瓶葡萄糖,忘了思考这一切的巧合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袁岂凉像是快死了。
她怯怯的伸手去碰他的脸,一寸一寸……她以前还从未做过这样的动作,袁岂凉闭眼时很安详,睫毛打在下眼睑上,呼吸也很均匀。卓理从未在医院见过生离死别的场景,可是这一刻,她却害怕极了,害怕矛盾还没有解开眼前这男人就再也睁不开那双常常带着不屑和嘲讽意味的眼睛了。然而,就在她最为悲伤的那一刻,她的手却突然被人抓住,抓得紧紧的……
“啊啊啊啊啊……诈尸啊……”卓理下意识的大喊。这怪不得她,任何一个人沉浸于一种思绪太过集中时被突然打断的话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卓理所谓的诈尸……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喊出这个词。
袁岂凉闭了闭眼:这女人的思维永远和外星人雷同和地球人截然不同。然而,他握着卓理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这次的车祸看来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卓理回过神来时正对上睁着眼的袁岂凉,她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睛,这眨巴眼睛的过程让袁岂凉看的心痒痒的,一个起身就把卓理紧紧的抱在怀里,很紧很紧的。
卓理没有拒绝,主要是魂儿又丢了,她得花一时半会去把它追回来。
袁岂凉把他的脑袋搁在卓理的肩窝里,用双手感受着她的存在:唔,又瘦了一些,抱感略差,他决定以后好好养肥她。他想,他是真的很爱抱她,对她的渴望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可以轻轻松松击败他防御超强的心,他终于清楚:爱,原来是这样醉人心弦的事。
“对不起。”那一刹,这句短短的话像是特别特别自然特别特别顺当的一句,袁岂凉在她的肩上吐出这句话时,自己竟也如释重负般的笑了。
卓理好不容易回体的灵魂又“咻”的一声震的老远。然后,她的心“砰砰”的跳得飞快,她刚刚想起来的冷战、吵架、郁闷、忧愁全被这句突然的道歉击得四分五裂,仿佛多少事情多少磨难多少挫折都为了等待这一句,只为这一句。
“没有和你说明那些事情是希望你不要介入到里面,这些事原本就是与你无关的。可是最终,你还是被牵扯了进来,对不起。我这个人从来不懂得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烦恼和思想,以为不告诉你让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也因为这样,才一直让你疲累的去猜测,对不起。我能轻而易举看清你的想法,却忘了你并不能得到相同的回报,我知道,这样对你又不公平又不轻松。我知道,和我在一起很累。我这个人……很坏。”袁岂凉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回荡,卓理极认真极认真的听着,眼睛一圈又一圈的变红,泪几欲下落却又没有,“我该怎么形容我有多么希望你快乐呢?举个最明显的例子,看不到你笑看不到你眉角轻扬,我会觉得天气都是阴的。我一直不习惯和别人坦诚心扉,可是,我会努力,努力让你越来越了解我,越来越不用猜测我在想什么。这样的一个袁岂凉,这样闭塞不爱交流的袁岂凉,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么?”这话说完时,袁岂凉抱着卓理的手又紧了一圈,他贪恋她身上永远有的太阳晒过的味道,想着这个味道会一生一世属于自己,想着这个他怀里抱着的人会一生一世陪着自己,他忽的觉得,此生别无他求。
卓理的眼圈终于抵不住酸涩,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她要的是什么呢?她要的不就是这个么?她要的不就是大冰山能对她坦承能对她开诚布公么?她要的不就是大冰山在她面前起码能话多一点不那么闷骚一点么?她要的不就是这样温暖的充实的厚重的说出来的爱么?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安心感安全感么?他给了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