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是个弱冠的少年……”
左月素与骸骨廊亭中叹息说道,那棺椁本就是真身的栖息之所,道行千年的鬼魅又怎会不知包文正此刻的异常,因已然缔结了冥婚,便生了一丝不忍。
不论这“夫君”如何足智多谋,便是说一句寡廉鲜耻也不为过,但这冒死前来九幽涧,也是为了那春三十娘日后与黑山老妖之战,这一番深情却是不曾有假。
近千年来,百莽山与九幽涧分南北而对峙,春三十娘以“幽昙灵酒”驱策百莽山万妖,敕令之下莫敢不从,昔日率万妖迎战迎战黑山,死伤惨烈几曾退却半步;左月素以“九幽白骨火”统御九幽涧万千厉鬼,与阳间自成鬼蜮,扰乱阴阳两界,数次击退地府阴兵的征剿,自号“地府”!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台水连天。青女素娥皆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这一首《霜月》浮现了左月素的心头,却不禁哑然失笑,自嘲着低声细语说道:“大劫将至,又怎会有这般念想……”
皆是一般顾盼自雄,高高在上;皆是一般的恣意妄为,无法无天;皆是一般的专横跋扈,颐指气使;皆是一般的风华绝代,狠辣恶毒!
依包文正所言,挟十万阳间生灵逼阴曹地府投鼠忌器,便是上策,但百莽山春三十娘麾下万妖便是最重要的一环,左月素又怎肯将此等大事尽数托付,闲留于九幽涧“静候佳音”。
“久年未出九幽涧,也不知这阳世之中,是什么样子了……”左月素轻声低语,遥想昔日春三十娘来求黄泉之水酿制“幽昙灵酒”的百般刁难,也是蹙眉叹息,有些悔不当初。
美目遥望那宫阙的洞房之内,那诡异的且惊艳的面颊浮现了强笑,盈盈转身之际,便身化一道黑光瞬息消散不见。
洞房的棺椁阴冷异常,便是滴水成冰也不能与之相较,那丝丝的寒气升腾而起,包文正躺在那森森骸骨之旁,聆听着那唢呐声渐渐的远去,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与心头再度浮现,仔细的揣摩……
这次与九天雷劫之中,拼死相救这左月素过于孟浪,虽是千钧一发不得不如此,但今日“妖妻鬼妾”尽数全了位分,以身犯险非智者所为,日后再不可如此。
这左疏影骄横跋扈,仗着统领的身份和左月素的宠信,几次三番的挑衅与我,却也不能轻轻揭过……
还有那青城仙门的“松溪剑”周三阳,与凰鸾山的昔日仇恨,时值如今“妖妻鬼妾”已然全了位分,不令其身死道消,又怎泄心头之恨!
“我这棺椁竟是成了你的床榻了?”
那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无奈的叹息,与这洞房之中幽幽的回响起来。
左月素回转到了洞房之内,却瞧见这包文正依旧与棺椁之中,与森森骸骨并肩,却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不由得为之惊愕之余,又升起了恍惚的叹息。
“洞房花烛夜……”包文正从棺椁中坐了起来,望着左月素那略有些无奈的神情,与那秀美绝伦的面颊之侧,那白发随着阴风而萦绕,更有红烛辉映着婀娜的身姿,与诡异之中却是惊艳,心中虽是叹息“花期已过”,却依旧含笑答道。
“出来!”左月素冷冷的瞥了一眼这舌灿莲花的“夫君”,大有今日便要与这棺椁之中就寝之意,秀美绝伦的面颊略有抽搐,拂袖便下了逐客令。
“唉……”
一声满腹怨言的叹息传来,包文正故作悻悻然的翻身出了棺椁,却也心知今日既然被左月素逐出这棺椁,日后应是不会再用这些“物件”来做无用功了。
左月素拂袖之间便将这棺椁合掩,而后自有阴气与其上萦绕,便突兀的与这洞房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日,我随你共赴百莽山!”左月素迈步走到了床榻之前,回眸流露出几丝莞尔的笑意,接着说道:“你若是不怕死,不妨与我同赴巫山……”
那秀美绝伦的面颊浮现了讥讽的笑容,更是几分挑衅的神采,自己那美目之中似有若无的轻蔑之意。
无他,千年厉鬼的怨气何等之强,若是常人便是近身也要被生生冻毙,与这修道之人本就是水火不能相融,一旦交合行那“**之欢”,便是龙虎相斗必有一亡,以左月素千年的道行,毙命的自然不用质疑,必定是包文正。
“姑娘若是乏了,不妨休憩片刻。”包文正呵呵一笑,却也不再去看这左月素,因今日本是洞房花烛,故而也不能行与他处,唯有静待而已。
“咯咯……”
“官人倒是薄幸……!”
左月素故作幽怨的叹息,那秀美绝伦的面颊顾盼生辉,嫣然一笑之时便有阴气萦绕,那身上的罗裙便消散不见,那单薄丝滑的xiè_yī与凹凸有致的身躯之上,已然是若隐若现,一股魅惑之中又掺杂着惊艳与诡异的错觉,令人心神摇曳。
包文正故作一副色与魂授的模样,竟是缓缓的走到了那床榻之前,那一双眼眸与左月素的身躯上游走,便是存心试看这左月素当真能坦然自若?
“登徒子……”
左月素错愕的看着近前来的“官人”,忙拂袖幻化出罗裙罩住了身躯,秀美绝伦的面颊上已然有了寒意,斥责说道。
因今日彼此的身份已然不同,便是心有生薄怒,自不能因此事而当真动怒。
左月素本道这包文正乃是峨眉弟子,能拜入吕三娘门下学艺,又与百莽山春三十娘有了婚约,且情深似海的前来九幽涧寻求援手,有言在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