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果然没再推辞,咕咚咕咚喝了三四杯。
钟文冉找到包厢时,已经过去有四十分钟。
对上门牌号,他纠结几瞬,还是敲响了门。
比较幸运的是,包厢没放什么炸.裂式音乐,敲门声一响,就有人奔过来给他开门。
开门的是张聪,他有对招风耳,每个人见到他的第一眼,视线都是凝聚在他的耳朵上,久而久之,他对直勾勾盯着自己耳朵看的人十分不爽,总是习惯性摆张臭脸。
但钟文冉看见他时,视他的耳朵为无物,看着他的眼睛:“你好,这里有没有个叫杨嘉的人。”
张聪臭脸拉到一半收了回去。
他正对钟文冉心生好感,那边祝曜渊站了起来,他的身材高挑,十分显眼,英俊的面庞半明半昧,有些陷在阴影里。
钟文冉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把他和电话里说话的人对上了号。
祝曜渊懒洋洋的,说:“有,进来就好。”打火机在他掌心转来转去,他终究没点燃今晚的第三根烟。
张聪挡着钟文冉的半个身子,闻言立即让道。
祝曜渊得以打量他的全貌——他穿了件白色衬衫,笔直的黑色裤子,似乎刚从什么正经场合赶来,身材纤细匀称,个子只比祝曜渊矮半头,毫无情绪的双眼上戴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无波无澜、正经且冷淡到了极致。
他进了门,无意瞥见了窝在角落里的三个人,他们抱在一起,有o的信息素,也有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紧锁,不自觉后退半步。
偏这时杨嘉出声:“老师……”
钟文冉硬着头皮,绕过那三个人,中间瞧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心中生起股怒火,生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过来接杨嘉。
杨嘉喝得烂醉如泥,清秀的面颊浮着两坨红晕:“老师你真来了……”
他还是怂,不敢靠近钟文冉,钟文冉冷声道:“你该回家了。”
祝曜渊在一旁:“哎老师,这才刚来,不急着走,玩儿一会?”
前不久钟文冉还觉得冷清,人真多了,他又头疼。他想瞪祝曜渊,最后还是忍了,俯身去扶杨嘉,头也不抬:“不用了。”
杨嘉竟然比他一个o还要腼腆,稍微一碰,耳根都红了,怔怔地看着他。
祝曜渊冷眼旁观自己的“未婚妻”与哥们儿搅在一起,无动于衷的模样丝毫不像被戴绿帽子。
钟文冉力气小,弄不动一个喝醉酒的成年人,张聪见缝插针,“哎老师,您也别忙活了,过会儿我们把他送回去,实不相瞒,今天把您叫过来,是我们想看看……看杨嘉的心上人长什么样。”
钟文冉的动作顿住,直起身子,目光冰冷:“那现在看到了?”
张聪讪讪:“看到了看到了,您长得真不错。”
钟文冉微有怒意。
祝曜渊长臂一伸,挡在他面前,“老师,来都来了,这种场合,喝几杯再走?”
这几人沆瀣一气、咄咄相逼,大有他不喝就不放他走的意思,钟文冉人生中从未落入过这种难堪的境地,甚至想不出该怎么应对。
他低头,冲着杨嘉道:“你还能认出我,说明还没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我拖不动你,过会你自己走。”
祝曜渊觉得好笑,这人跟醉汉讲话也一本正经的,大屏幕的光投射在他莹白的脸蛋上,让他看起来惊艳动人。
片刻后,钟文冉正视祝曜渊,“好,我喝一杯酒,你让我们走。”
他以为杨嘉和这几人关系不好,存心刁难,估计“心上人”一说也掺杂着水分。
面对着钟文冉淡然的双眼,祝曜渊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的心像被谁抓了一下,骤然一疼。酥麻酸涩柔软甜蜜滚滚袭来,突如其来的情绪将他淹没,埋葬在某处的宝藏被扒开一角,他透过缝隙,窥见了紧锁的过往。
不对劲,太不对劲。
他明明记得自己……从没有缺失过记忆。
*
钟文冉喝下酒后,连拖带拽硬生生把杨嘉弄出了ktv,这次那个高大的男人并没有阻拦,沉默的站在原地,全包厢里的人目送着他们离开。
但出了ktv,钟文冉就撑不住了,他和杨嘉一起软倒在路灯下,满头是汗。
由于信息素紊乱,需要长期吃药,医生再三叮嘱他不要喝酒,因此他已经有许久没碰过带着酒精的东西,乍然一喝,火辣辣的酒精沿着喉咙辣到胃,难受的他几乎要吐。
他再一次对杨嘉产生了怒意。
又艰难地挪了几步,他泄气了,摘下眼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回眸,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个高大的身影。
是祝曜渊,他跟出来了。
祝曜渊走过去,看到钟文冉慢条斯理地戴回了眼镜,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清清嗓子,略微不自在:“我送你们回去吧。”
钟文冉冷淡中带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