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旋即挑起眉头来:“王爷如今倒肯承认壮壮是你的了?”
“孤何时又不曾承认过?”裴嘉宪一声反问,两道长眉, 古铜色的脸,一脸的坦然。
罗九宁气的直咬牙齿,可仔细想一想, 自打嫁过来, 再到生了孩子,他确实一直在承认, 说孩子是自己的。而那种扔在后院里不闻不问,以及□□着她叫她逃不出去的冷漠,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阿宁。”
“便王爷说的再好听,也抵挡不了,您分明知道孩子是您的,却从来不曾给任何人解释过的事实吧。”罗九宁索性也是撕开了脸,冷冷就顶了一句。
裴嘉宪顿了顿,抽了块帕子过了揩了唇,道:“孤即刻还得入宫,阿宁,随孤一道入回宫。”
罗九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去。”她委屈的要死,恨的要死,偏偏还说不出来。
这时候想一想,恨不能壮壮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比是这个男人生的,更叫她不那么难过。
是他生的,她也回想起了当夜的情况,但她一直以来放在心里过不去的,是他明知道这件事情,却两年时间绑口不言的事儿。
“母妃待你和壮壮,比待孤好一千倍,一万倍,好歹去给她请个安。”裴嘉宪于是和声说道。
自打出宫之后,一个月了,罗九宁还没入过宫了。
不是她不喜丽妃,而是她生气丽妃生的这儿子,没良心的东西,整整两年,曾眼睁睁看着她差点掐死他的孩子,却是一声都没有跟她解释过,说壮壮儿是自己的儿子。
此时再回想起整个孕期的心惊胆颤,罗九宁不敢回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她只知道,他永远都体会不到,她身为一个妇人,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绝望。而壮壮若不是他的,她心里至少还能好受一点,正因为是他的,她才那么绝望。
裴嘉宪也不着急,几口吞掉了肉糜粥,还觉得颇香,温温笑着说:“你先梳妆打扮,孤在外头等你。”
“我要说不愿意去呢?”
“你二叔还在萧蛮手中,被关在一座水牢之中,乖一点,待孤集结兵力踏平西京的时候,就把你二叔给你救回来。否则,萧蛮其人野蛮残暴,所说最喜欢用人的大腿筋作琵琶弹,我怕你二叔早晚要变成一只琵琶。”
“你……”罗九宁给气的噎住,但是,确实等她二叔逃回来的时候,真的就是个瘸子了。
“阿宁,孤可以把这世间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都捧给你,但是,你也得听话,和离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梳妆打扮一番,孤要看看整个长安城最漂亮的王妃是个什么样子。”
裴嘉宪说着就站了起来,于半空中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抚一抚罗九宁那气鼓鼓的小脸庞儿,却终是未敢妄动。
不怪她生气。
迄今为止将近两年了,她绝望过,求死过,伸着手嘴里说着对不起,掐过自己的孩子。
他眼睁睁的看着,却从未多走一步,求过那重重迷雾后面的事实真相。
若非撬开了清歌的嘴巴,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否则的话,他就一直在苛待,冷淡自己的孩子,也一直是东宫那干人眼中的笑话。
把小月娘唤了进来,罗九宁便要小月娘帮着自己梳洗。
天家四位王妃,按例来说,每隔三日,是必得要入宫一回给皇后太后,并自己的婆母问安的。
丽妃每天来一封信,信上贴满了自己的大红唇,那全是用来亲小壮壮儿的。
而皇后和太后三番五次的相请,其目的,却依旧是想说服罗九宁,让她与裴嘉宪和离。毕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真正把腿疾一直未好的皇帝给争取过去。
但一个多月了,罗九宁愣是不曾入过一回宫。
她如今掌着皇上的腿疾,就是最硬的筹码,但也是最险的杀折,稍有不慎,那些盼着皇帝死的人,就会像弄死八娘一样弄死她,没有裴嘉宪陪着,她又焉敢入宫?
挑了件象牙面色色领缘的圆领袄衣在里头,罗九宁替自己挑了一件绣月白色梅花的综裙,再将丽妃特地吩咐织造局一针一线刺绣成茶花穿蝶纹的大袖披上。
她本肌肤雪白,叫象牙色衬着,简直吹弹可破。
丽妃的眼光也是够毒的,这些衣裳虽说在罗九宁看起来太过艳丽明媚,但却是真真正正,能够将罗九宁烘托到明艳照人,艳丽不可方物的那种。
这厢,小壮壮正在跟自己的便宜爹玩儿,扯他腰间一块缀玉,因为那块缀玉非常光滑,而且还生成了壮壮儿最喜欢的明黄色。
他于是趴在便宜爹的身上,口水糊了满脸的,拼命的往下来撕着,扯着,咬着。
忽而,小家伙抬起头来,和他的便宜爹就一起笑了起来。
娘亲一袭红裳,内里却是雪白的衣衽,美的仿如一朵盛放的芍药一般站厅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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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肃王府出来,恰碰上贤王妃今日也要入宫请安,而那杜宛宁姑娘,换了一袭浅紫色的麂皮袄裙,连马车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