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鸡血和墨汁混合, 写出了数百张符纸, 又用烟把村里那几头老黄牛熏得涕泗横流,收集了很多滴牛眼泪, 装在小瓶里, 又把墨斗线重新浸满了墨汁。
驱鬼通常用桃木剑, 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精雕细琢, 等到孟知理把粗的桃树枝砍下来后, 她就和顾清枫把树枝削成圆锥状, 做成尖锐的突刺。
忙碌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时间漫长,更何况他们的心都被那道恐怖的红色身影占据着,在紧张的准备中, 天色逐渐由浅蓝转成墨蓝。
入夜了。
孟知理独自站在灵堂前, 灵堂内没有开灯, 昏黄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烛光随风颤动,他的影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像是被无形的手来回拉扯。
“穆丽春,我来找你了。”
孟知理缓缓走向香台,香台上的供品早就被打翻了,零散地落在地上,那幅血淋淋的新娘画像却还端正地摆在那, 他走到画像面前,与那两个血红色的窟窿对视,露出嘲讽的笑容。
“幼时对你还有敬畏之心,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他拿出瓶装的鸡血,泼到新娘的脸上,轻轻笑出声。
“明明当初娶你是我爸自己的主意,你的老情人也是他逼死的,结果你没能力找她报仇,就杀掉我的母亲和其他姨太太泄愤,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当初也像你一样,是被逼着进门的?”
“你的老情人,不过是连带姑娘私奔都不敢的窝囊废,而你,活着不知道努力,死后滥杀无辜倒是很厉害,明明我才是爸的血脉......”
沾着血的桃木锥对准相框的玻璃中央,孟知理拿起锤子狠狠砸下:“为什么不来杀我,你这条贱命,也配让她来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从画框里传来,孟知理不为所动,用桃木锥把相框钉在了沾满符纸的墙壁上。
他甩甩手上的血迹,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样东西,放到火盆里,再把火盆放到香台上,用符纸点燃。
“痛不痛?”
他轻轻说着,将更多符纸扔进火盆里,火焰顿时烧得更旺了,橙红火光的映衬下,青年俊美斯文的面庞看起来有些疯狂。
“我知道你的老情人没有投胎,所以我特意为他准备了这些哦,不知道他依存在哪样东西上,我就把可能的选择都放到这里了,他跑不掉。”
“如何,看他在你面前痛到发疯的样子?”
几张红布公鸡和几根桃枝被投进火焰,孟知理看着火焰将那些东西吞噬殆尽,焚烧成灰,火盆角落的一捆麻绳还算完好,便抿唇笑起来:“哎呀,看来他被我找到了。”
青年伸出手,刚要去拿火盆,就听见身后传来女人沙哑的嗓音。
“不、许、碰、他......”
孟知理转过身,毫不畏惧地与女鬼对视。
这桩事件发生的时候,孟知理还没懂事,关于女鬼的事也都是听说的,他没想到她的模样会是这样。
她的身体被划开了无数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又被毛线般粗的红线缝合,像是恐怖的针线手工娃娃。
一双布满缝合痕迹的惨白手臂自红色袖口里伸出来,女鬼缓缓地仰起头,隐藏在黑发下的眼洞淌出了嫣红的血迹,她裂开嘴角,缝合嘴巴的线硬生生绷开,血迹斑斑的唇角咧开:“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便瞬移到了他面前!
孟知理笑得温柔,他向空气伸出手:“央央,我来找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鬼痛苦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沾着鸡血和墨汁的墨斗线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随着墨斗线两端的使力,女鬼的脑袋被生生割了下来!
“大哥,快躲远点!”
赵珂连忙把孟知理推给顾清枫,让他拉着他躲到旁边。
用牛眼泪抹过眼睑后,她现在已经能看到女鬼的身影了,赵珂拿出符咒,甩手将无数符纸贴到女鬼的额头、双肩、腹部,趁女鬼被符纸压住动弹不得,她拧开装着鸡血的瓶子。
这是她掐时间杀的鸡,鸡血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到现在还是温热的,热乎乎的新鲜鸡血洒到女鬼的身上,她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也逐渐开始腐蚀,露出了森森白骨。
赵珂从身后拔出两根桃木锥,一根钉死在女鬼的额头,一根插进了女鬼的心脏,女鬼的身体此时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她从包里拿出成沓的符纸点燃,丢到了女鬼的身上。
橙红色的火舌吞噬了女鬼的红嫁衣,赵珂站在远处默默看着,手里依旧握着桃木锥和符纸,生怕女鬼忽然暴起。
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女鬼并没有反抗,任由火焰将她烧成灰烬。
头颅快要破碎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被烧焦的脸正对着她,她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会来找你的......”
那句话里藏着深深的怨恨和狠毒,赵珂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