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大腿流了下来……顺着雨水,温热的羊水,流到了她的脚边……
然后阿姆惊呼一声,直接扑过去扶住了她……
后来因为她的呆怔,被阿姆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她惊恐的看着小柔的肚子,便像是一个起伏的旋窝,里面用尽她生命力熬了一年的汤,现在终于沸腾了,它们喧嚣着,叫嚷着,疯狂得想要从里面出来……
它们才不在意会不会将自己那倾尽所有的“鸡蛋壳”撕碎碾压……
小柔叫了很久,她的声音那样凄厉而痛楚,以至于连雷声都已经压不住……
不知道后来什么时候,有其他女孩子惊诧的声音……
接着整个后院喧哗了起来……
总之,到了天亮的时候,孩子已经全部生下来了,一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是个三胞胎。
唐格脑子回神的时候,她手里正好抱着那个女孩子。
宝宝长得很好,头发柔软,眼睛明亮,虽然不能像她两个哥哥可以缓缓得爬,但是已经能坐起来了。
因为知道没有母亲的照料,所以他们在母体的时候便会用尽全力去汲取母亲的所有生命,尽最大程度地成长起来。
唐格转头去看小柔,她便像是快要熄灭的油灯,原本滚圆的肚皮像皱着的口袋一样耷拉在床上,纤细的四肢终于和她的身体协调一些了。
她想要说话,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睁着眼睛,眼泪从里面大颗大颗的滚。
唐格整个人昏昏然,却还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她跪下来,将怀里的孩子给她看。
然后,她看见小柔那苍白如纸的脸柔和起来,她的嘴巴轻轻翕合,似乎在念着什么,说着什么,始终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阿姆摸着她的手,眼睛红红,她将孩子的小手握在手里,合着小柔的手一起贴在脸上。
“放心吧。他们都很好,只要生下来,就不会有一个人敢动他们。”
小柔还是坚持着,热烈而悲伤得望着她。
阿姆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会好好照顾她。”
年轻的母亲如释重负一般,终于闭上了眼睛。和其他孩子不同,这个小女儿的命运……才是母亲最恐惧的牵挂啊。
屋子里一片静寂,唐格觉得眼睛酸涩,她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一个过客,又像是一个旁观者,可是冥冥中,有无数的丝线,将一幕幕悲欢反映,操纵着她的一举一动。
屋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又似乎有其他人进来,她看见婴儿被包裹进柔软的育婴袋。有人从她手上接过了孩子,空荡荡的四周,有人再和她说话。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在漆黑的路上走着,四周是星星点点的烛光,风吹在身上,有时候很冷。
有时候又很热。
她看见自己的母亲,在故纸堆里埋头工作,她去拉她的衣角。
但是只唤来一声呵斥。
她看见她的父亲,明明答应了她的考试成绩要求,但是那一天还是没有出现。
她说她想要去游乐场的。
父亲不来,她自己也可以去。
她一个人坐上了最高最快的云霄飞车。
然后她看见她的父亲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他们在最前面接吻。
飞车掉了下来。
最好全部掉下来,都摔在一起,碎碎的,这样谁也认不出谁。
但是最后掉下来了,她还在。
漆黑的路上那些烛光,还在。
烛光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哪里是什么烛光,那是一双双饿狼的眼睛。
她站在那里,看它们越来越近,几乎可以闻到它们腥臭的味道……
但是,她并没有跑。而是闭上了眼睛。
饿狼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听见它们的喘息和磨牙声。
但是它们并没有扑上来,一个男人从狼群中走出来,他的脸隐匿在黑暗中。
她听见他低沉而蛊惑的声音。
他说,她是我的。
她想,这声音真好听。这人,真不要脸。
此刻的女宅中,唐格躺在一张干净柔软的床上,高热已经持续了四天。但是整个宅内所有预备的医生都已经随着陆老将军的离开前往支援前线。
剩下的兽医在翻来覆去拨弄了她的眼皮,揉揉鼻子:“瞳孔已经放大、高热这么久,救回来也可能伤了脑子。”言下之意,便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阿姆不死心,但是也不敢逾矩去和外间的兽医说话,只向宅内的总管求情:“这是少帅要接的人,请总管去越城请医生吧。”
那兽医这回看了半天,突然看到什么,顿时一怔,立刻拨开她的额发,紧接着便是拉开她的手臂。
他看了两眼,整个人一僵,连忙后退两步:“她不是发热。啊,你们看看,这印记,这痘瘢,她是得了染疾——这,这是会传染的!”
他几乎毫不犹豫,立刻下了断言:“这人,必须立刻马上处理掉!”
阿姆闻言立刻跪下哀求总管:“总管大人,这,这好歹是少帅要的人……”
这两日,因为外宅不安,发生了多起企图潜入陆宅的事件,总管正因为陆老将军的苛责而心生愤愤,闻言不由冷哼:“少帅要接的人?原本四天前就是少帅来接人的时间,可没有一个人前来。生病那日,我便将这女人的情况告诉了陆老将军和少帅的联络处。少帅那边想来是不屑和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