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微微一笑,却没有走,而是再次探身又从车里拿出一件青碧色绣白兔毛的披风。展开抖了抖,给薛锦棠披上。
沈鹤龄很仔细,先把帽子给她兜上,又给她系上披风的带子。
以前都是纪琅为她做这些事情, 他不知道有多羡慕。今天他也存了私心,先拿了手炉让她抱着, 这样她没办法把手腾出来穿披风, 只能乖乖由着他给她穿。
这样近距离看她, 更漂亮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 像溪水般清澈, 又像揉碎了天上的星光,实在是无法不心折。
想着纪琅就在不远处看着,沈鹤龄系不紧不慢的。他一直用自己的身体当着薛锦棠的视线,她看不到纪琅。
“走吧。”沈鹤龄收了手,淡淡笑了笑:“我们上山去。”
两人才转身准备上山,就见纪琅在台阶上看着呢。
“纪琅。”沈鹤龄上前,半真半假地抱怨:“你看到我们怎么不出声?”
纪琅早就来了,他在风里吹了半天,沈鹤龄与薛锦棠刚才的亲近他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从前三人一起玩,沈鹤龄跟盈盈的确很亲近,那是大哥哥呵护小妹妹的亲近。可是刚才,沈鹤龄帮盈盈穿披风,他觉得很刺眼,心里头特别不舒服。
“我也是刚到。”纪琅脸皮白净,视线落在薛锦棠身上,双眸炽热:“台阶抖,你小心点。”
他声音温柔一如往昔,薛锦棠垂下眼眸,低声“嗯”了一句。
她淡淡的,还有些冷,与刚才面对沈鹤龄时带着笑容判若两人,可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回应,就让纪琅心头一热,像见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欣喜地笑了。
“今天风很大,我出门就后悔了,不该约你到这里来吹风,你最怕冷了。”
“还好山上有人修建的暖阁,是一家酒楼,现在已经开门做生意了,我定了雅间。”
“这家酒楼的糖醋里脊味道非常好,酸酸甜甜,你一定会喜欢。”
他站在薛锦棠身边,侧着走,一方面是太高兴了,眼睛不错地看着她,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她挡风。
他如母鸡护崽一般看着薛锦棠,让沈鹤龄心头发闷。
到了山上,几人进了雅间,白怜儿在里头坐着呢。见薛锦棠来了,她立刻起身,微笑着迎上来,握住了薛锦棠的手:“薛小姐,好久不见了。”
她笑容亲切,声音温柔:“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同名同姓,我是姨母的外甥女,你是姨母的干女儿。算起来,我们是姐妹。”
她目光在沈鹤龄身上打了个圈,笑容里带了几分揶揄打趣:“我们俩估计要从姐妹便妯娌了。”
她的意思是说,纪琅跟沈鹤龄是好兄弟,而薛锦棠是要嫁给沈鹤龄的。
薛锦棠淡淡一笑,把自己的手,从白怜儿的手里抽出来:“姨娘请慎言,我跟沈公子早就不是未婚夫妻了。即便还是,你我依然做不成妯娌的。”
这话说得有点狠。就差没明说你是妾,是奴婢,没资格跟我称姐道妹了。
白怜儿感觉自己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好一会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盈盈不懂事,说错话了,请薛小姐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纪琅。”白怜儿走到他身边,咬着唇,负屈含冤道:“我是不是不该来?薛小姐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要不,我回去吧。她到底是沈公子带来的,不能因为我,让你们起了龃龉。”
她说话声音很小,只有纪琅能听到。其实也是在告状,希望纪琅能呵斥薛锦棠。
“也好。”纪琅神色淡淡:“那你就回去吧。”
白怜儿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平静,她低声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不过我还要先跟薛小姐道了歉再走,要不然白来这一趟了。”
她双手用力,指甲把手心都抓破了。心里越发厌恶薛锦棠,只要有薛锦棠在,纪琅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薛小姐,我这就回去了,你送送我吧。”
薛锦棠自然不想去,纪琅却道:“去吧,我也有些话想跟阿鹤说,你不方便听。”
两女走了,沈鹤龄问:“你想说什么?”
纪琅的神色有些冷:“没什么,带你看戏而已。”
原来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后面竟然是一扇窗,窗户正对着鸡鸣寺后山,推开窗户,就看到薛锦棠与白怜儿并没有下山,而是在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平台上说话。
白怜儿靠着平台的栏杆,神态闲适。
薛锦棠怕高,所以不敢靠近栏杆,离白怜儿有两三步远。
“薛锦棠,我奉劝你离纪琅远一些,他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十几年的感情,绝不是你能插足得了的。”
薛锦棠微微一笑:“你错了,青梅竹马也好,两小无猜也罢,这世上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
白怜儿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戒备:“你什么意思?”
薛锦棠没搭理她,转身要走,白怜儿朝栏杆下看了一眼。下面并不高,是个小山坳,底下有一根红色的丝带异常显眼。
她跟小翠约定好的,布置好之后,就系上丝带作为记号。但是她依然不放心,用眼神询问小翠。石块都搬走了吗?底下铺东西了吗?
小翠点了点头,小姐,您放下吧,底下就安排好了。
白怜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只可惜,她没注意到小翠脸色有些僵硬,点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