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几个月,她过得不错。
赵见深握着马缰,身姿笔挺,回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瞥。
薛锦棠也骑着马,她跟赵见深之间,只隔了一个郑宝将军。她要抬头朝前看,视线不由自主会落在他身上。
赵见深怎么瘦成了一柄刀子?
难道是因为她吗?
薛锦棠自嘲地笑了笑,她想太多了。
以后,他做他的燕王世子,她做她的宜兴郡主,井水不犯河水。就像今天,对面不相识,才应该是他们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
人群中不时传来惊呼与疑问:
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是谁?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宜兴郡主吗?
宜兴郡主此番立了大功,怪不得郑将军会让她跟在身后!
不会是假的吧,她一个女子,虽然长得美,可怎么立功啊?
如果她没立功,郑将军怎么会让她跟在身边?要知道郑将军一向军纪森严、铁面无私的。
百姓的议论声不小,薛锦棠听着,腰杆挺得更直,脸上不自觉露出一许微笑。
能活着回来,看到这些鲜活的面孔,真好啊。
郑将军跟金祖义的战争,足足打了四个月,为了麻痹金祖义,她主动做诱饵。
师父、纪琅、沈鹤龄极力阻止,他们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自己明白,她为的就是这一天,能正大光明的出现,能堂堂正正被人叫一句宜兴郡主。
被金祖义抓了之后,她有好几次都几乎要丧命。手臂更是受了重伤,差点就废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或许册封郡主是赵见深的功劳,可她用自己的行动捍卫了郡主的爵位。
她薛锦棠能活着,靠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施舍。
薛锦棠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脸上带着雍容得体的微笑,谁也看不出她手臂受了伤,在忍着伤痛。
虽然郑宝是大将军,可她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又是这般漂亮的女子,这一刻,是属于她的耀眼时刻。
人群中,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摸着下巴,目光如狼一般紧紧锁定在薛锦棠身上。
这个美人确实美,肌肤泛着阳光的颜色,眼睛像湖泊一样清澈,比传说中的雪莲花神还要美丽、耀眼,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而且她是郡主。他这次来,可以求娶公主,那郡主应该也是可以的。
他的随从笑着道:“恭喜王子,相中了王妃。”
男子虽然穿着汉服,却鼻梁高耸、满脸胡须、眼睛的颜色也不是与汉人不同,他正是沧澜国王子哈什。
另外一个随从则道:“可是公主想嫁给最受宠的皇孙燕王世子。”
沧澜国王子哈哈一笑,有着汉人少有的野悍:“那又何妨?过两日,本王就进宫跟皇帝求娶这个郡主,同时让妹妹嫁给燕王世子。”
随从也笑了:“王子高明。”
养心殿,皇帝听了王大德的汇报,知道赵见深去看薛锦棠了,他先是冷了脸,接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帝王多情,是大忌讳。若薛氏愿意低头,朕不介意给她一个机会。若她继续这般强硬,赐婚也好,赐死也罢,总之,不能再让她留在阿深眼皮子底下了。”
王大德心头一紧,想着赵见深对薛锦棠的在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接风宴结束,薛锦棠与群臣一起告退,赵见深也要出去,皇帝叫住了他。
“你即刻启程,去一趟杭州,让那边的织造局拨一批人到京城来,以供沧澜国使臣学习纺织。”
赵见深大惊:“皇爷爷……”
“这是圣旨。”皇帝语气凛然:“你快去快回。”
赵见深心里想的,都是去找薛锦棠解释,皇祖父必然知道他的想法,就拿这种小事支开了他,难道皇祖父想对她不利吗?
赵见深心里凉飕飕的,想反抗,想拒绝,他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突然一个激灵。
皇祖父或许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挫挫她的锐气而已。如果他此时为了她抗旨,必然会犯了皇祖父的忌讳。
若真到那一步,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从金陵到杭州,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三天就可以跑一个来回了。
三天,他还能掌控得住。
赵见深压下心头种种思绪,跪下道:“孙儿接旨。”
领了圣旨,赵见深即刻就启程,他把范全留下来,叮嘱他:“这三天,无论如何,看好了她,不许她有任何闪失。”
范全也知道,宜兴郡主就是自家主子的命。若是宜兴郡主出事,自家主子也就活不成了。他也不再说要跟赵见深一起去的话,正色道:“主子放心,宜兴郡主好好的,绝不会掉一根汗毛。”
赵见深不敢耽误,吩咐完范全就出了城。
而薛锦棠出了宫之后,就被程家的人接到了:“郡主,我家老爷太太在家中等着给您接风呢。”
薛锦棠笑着回他:“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等忙完了就过去。”
来人应声去了。
车夫问:“郡主,咱们去哪里?”
薛锦棠道:“我还没想好,你且让我想一想。”
半个时辰之后,薛锦棠回了威武将军府,在威武将军府待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去了程家。
程石山带着程青、程紫兄妹在门口等她。
她人来了,三人立刻跪下去给她行礼。
薛锦棠忙叫他们起来:“不是说了不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