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醒来,芷衣就被廖婆婆堵在了虹彩的屋子里。
“闺女,正好你在这儿,我还想叫虹彩跟我一起去你房间找你呢!昨晚冬儿念叨了小半宿,说他亲爹来了……,你告诉娘,是……,是他来了吗?”廖婆婆焦灼不安地问道。
虹彩更是惊恐地扯住了芷衣的衣袖,“是啊是啊,赶快告诉我们。”
昨天芷衣直接带穆离去了她的房间,路上并未有人看见,所以除了耀琛和冬儿之外的其他人并不知晓这件事。
女子昨晚是在虹彩的房间睡的,为了清清静静想事情,她并没有告诉虹彩原委,只说自己想在成亲前一晚跟她这个妹妹住在一起。
虹彩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跟她聊了半个晚上鲎。
若她细品,会发觉女子很少搭言,看似静静地在听她说话。
事实上,芷衣的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事情。
几乎整个晚上没睡,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眯了一阵儿。
刚一醒过来,还没起床,廖婆婆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连门都没有敲。
面对她颤抖的询问,芷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
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暴君暂时不会离开,这事儿终究要让廖婆婆和虹彩知道。
不过,她没说穆离和耀琛已经打过照面,也没说耀琛其实就是慎王爷。
单是穆离来了清城这件事就已经够震撼的了,若让她们得知在慕雪回春逗留了几个月且要娶她的陈公子其实就是慎王爷,这两个女人一定会尖叫着昏倒。
怎料,廖婆婆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身体晃了又晃,终于还是差点倒下。lt;gt;
“娘——”芷衣和虹彩吓得齐声呼喊,搀扶住将要昏厥的老妇,让她在榻上倚着坐好。
“怎么办……,怎么办……,”廖婆婆碎碎地念着,“我们逃吧,逃吧……”
芷衣漠然摇头,“逃不掉的。他现在,就住在我的房间里。以他的武功,我们所有人加在一块也不是对手。”
虹彩恍然大悟,“姐,昨晚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女子并不解释,她觉得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遂,有点焦头烂额。
“那,他知不知道冬儿……”廖婆婆欲言又止。
芷衣阖上了美眸,颔首,“他和冬儿已经相认了。”
虹彩忽然拍了一下手,“这就好了!皇上念在姐姐为他生了皇子的份上,应该不会追究当年的潜逃之罪。”
廖婆婆抚着心口窝,“虹彩,你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虹彩吐了吐舌头,转头看着芷衣。
芷衣怔忡着,好像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似的。
“你们,让我静一静好吗?”双手在脸上揉了一会,沮丧地说道。
“姐……”虹彩不太想走,张嘴还要说话,却被廖婆婆给拉走了。
出门前,老妇人止住脚步,回头叮咛芷衣,“咱们的成亲规矩是‘晨迎昏行’,你们俩都在医馆里,所以不必‘晨迎’,只需‘昏行’即可。也就是说,你可以一整天不必出门的!闺女,好好想清楚,如何顺利拜堂成亲!”
芷衣挤出一抹微笑,以作回应。lt;gt;
随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处在这样的静谧环境里,外面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入耳中。
不知所以然的余唐和鲁雄起床后便开始大嗓门嚷嚷着,一会管廖婆婆要喜绸,一会跟虹彩要剪刀,然后又喊虹彩一起去前院挂喜绸。
外面长廊里刚静下来,敲门声又响起,是廖婆婆来送早餐。
“好歹吃一口。”老妇并未多言,只因了解芷衣此刻的心境。
所谓了解,并不是设身处地,而是因为廖婆婆年轻时确实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当年,她跟着废妃从冷宫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年纪。
因了曾经共过患难,且这样的年纪在宫婢中也算是年长的,所以,主子只让她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其他杂务则全由别的婢女来完成。
遂,她的闲暇时间便多了起来。
主子受宠,她这个“首席宫婢”自然也跟着扬眉吐气,在宫中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甚至于,她可以到宫人们不可随意进出的御花园去赏玩。
当时年轻、单纯,有了这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只要有空的时候,她就偷偷溜去园子里赏花,当然,她会躲着每一位主子,免得人家因为她的放肆而攻击她主子恃宠生娇。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有一次,她刚进御花园没多久,就听见梁妃带着一众婢女,呼呼呵呵地从门外往园子里走。lt;gt;
廖宫女登时吓得不知所措。
也难怪她会害怕,因为主子跟梁妃是水火不容的,这梁妃又是宫里少有的狠角色,一旦被其握住了把柄
,主子定会吃亏。
作为忠仆,她断然不能给主子带来麻烦。
可她正处在一个死胡同,想要不被发现地逃走,是不可能的。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钳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来……”对方压低声音说道。
凭直觉,她觉得这人不是坏人,便跟着他猫腰往一侧走去。
两人在花丛中钻来钻去,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竟然从角门悄悄溜了出去。
又贴着墙根走了一通,他才松开了她的腕子。
“谢谢你。”望着他一身可体的侍卫服,她由衷地说道。
然,他并不回应,而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