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尧一惊,朝右边看去,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那阳台正中的突出处,一排木栏将那边遮挡了一些,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任何人。
他确信刚才那声音不是自己的幻觉,便是慢步向那边走去。
等他走到了前面,微微低头一看,不禁一惊,只见那平台的地上满是废弃的纸团,一个绝美男子正坐靠在木栏边,纤细的手指握着一只小毫笔在地上铺就的一张宣纸上书画着。
男子一袭青花白衣,腰系红绳,赤着双脚,身形纤瘦,肌肤霜白如雪,一头银丝长发披散在身上,面容清秀俊美,如女子一般,鼻梁高挺,一双漆黑的眸子清湛似水,正幽幽的看着周尧尧。
周尧尧一惊,万万想不到这楼阁上面还有一个不声不响的人,忙是说道:”我...我以为这里没有人呢。“
那男子边看着周尧尧,边在宣纸上画着,周尧尧看得到那宣纸上画的是一朵荷花。
男子垂下眸子看了看那画,似乎不太满意,将宣纸揉作一团,扔到了一边。
周尧尧边看着,终于知道这满地的纸团是如何来的了。
那男子又是在地上重铺了一张宣纸,淡淡地说道:“如果没有人你又打算做什么呢?”
周尧尧以为男子误把自己当做了窃贼,忙是摆手说道:“没有人我也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上来看看。”
那男子在宣纸上添下了第一笔,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周尧尧一惊,暗道这男子好生厉害,不过几句话便是看透了自己的身份,微微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此时已画完了莲花的根茎,说道:“因为这里的人绝不会到这来。”
周尧尧又是一惊,难道自己无意间步入了玉垒派的禁地了?可如果这里是禁地,这男子又为何在这里闲情逸致的画画?
他只以为男子是在吓唬自己,便是说道:“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人。”
男子抬起头看向周尧尧,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游龙笔上,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周尧尧以为他要问自己的身份,心头正思量着该如何回答才好,岂知男子却是问道:”你会书画?“
周尧尧点了点头,答道:“会一些。”
此时男子已是将那荷花画完,他倒转宣纸,推向周尧尧,说道:“你看这画如何?”
周尧尧仔细的看了看这幅画,只见这画的墨迹清秀,浓淡均匀,落笔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瑕迹,工工整整,的确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作,周尧尧自诩在书画上颇有资慧,却也是画不出如此工整的画的,而且男子不过是在与自己言语间便是画出了这么一副画来,其速度不可谓不惊人。
他不禁赞叹道:“这的确是一副好画。”
男子听着周尧尧的夸赞,却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可在我看来不过是残画一幅。”
只见他一把将宣纸揉作一团,将其扔到了一边。
周尧尧心里不禁一阵惋惜,说道:”好好的一幅画你又何必将它毁掉呢?“
男子捂嘴咳嗽了几下,继续说道:“一幅画若只是工工整整,没有一点神韵,那就和行尸走肉一般,留之又有何用?”
周尧尧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想要把画画的工整虽难,只要坚持练习却还是能够做到的,但是要想画出神韵来,就非得要莫大的天赋不可。”
男子抬起头,看着周尧尧,问道:“那你觉得我没天赋麽?”
周尧尧一顿,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刚才那话似乎有些冒失了,忙是解释道:“但纵使有天赋也不是随时都能够做出好画的,无论是作画还是诗赋都讲究”灵感“二字,灵感凭空而来,凭空而去,总是抓捏不得,不是随时都有的。”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这浮华的现世还有懂画之人。”
周尧尧平时从不和别人谈论书画方面的东西,也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今日只觉眼前的这个柔美男子似乎和自己的想法一般,说不出的投机,仿佛多久未见的老友一般,又见他身体痩弱,秀气斯文,似乎没有武力,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被软禁在这仙境中,心中的那份警惕感稍微松懈了一些,便是坐靠在了一旁的木栏边上,向男子问道:“你也是被软禁在这里的么?”
男子瞧着周尧尧坐在自己不远处,微微一笑,说道:“算是吧。”
周尧尧又是问道:“你方才说没有人敢来这里,那你独身一人在这么大的楼阁中岂不是很孤独?”
男子道:“我喜欢一个人呆着,因为一个人最安静。”
周尧尧说道:“我有时候也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但是有时候又是害怕孤独。“
男子一笑,不说话。
周尧尧转过头透过木栏的空隙看了看外面,又是说道:“你这里的风景真美,能借我一张宣纸作画吗?”
男子将身边的一叠宣纸推给了周尧尧。
周尧尧铺开了宣纸,看着天边的晚霞,取了游龙笔便是开始书画起来,男子静静的看着周尧尧作画,一言不发。
周尧尧的游龙笔笔尖略粗,画不得白衣男子那般俊秀的画来,但他毫墨挥洒,粗中带细,浓淡交织,将那晚霞画的栩栩如生,飘忽若神,男子在一旁看着,微微一笑,说道:“能用如此粗毫画出如此细致出神的画来,你倒是很不一般。”
周尧尧收了朱笔,往宣纸上吹了口气,说道:“这笔我一直随身带着,早就用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