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生过的事情,多多少少总是会留下痕迹,叫人摸到些端倪。比如这香火之力,在你们看来是多么神秘莫测的东西,但其实很多大妖都是知道的。妖王为自己盖了庙,四下里传出些假消息,便会有人来拜,妖王只要满足他的愿望,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来拜的人就会很多。”
兰不远一脸震惊:“这,这岂不是和神仙们一样的手段?!”
“但是并没有用。”老龟眨了眨眼,“不过三年五载,妖王发现上了当,便甩甩袖子走了,留下一座破庙。信徒发现这庙一天比一天不灵,也就不来拜了。你要留心,就会发现一阵一阵啊,就会有新庙盖起来,旧庙荒废下去。一代新人换旧人,其实都在走同一条路就是了,屁用没有!看到那些被人支使得团团转的傻子,真是乐死了!”
它的脸上满满都是兴灾乐祸。
兰不远忍俊不禁:“这么清楚,看来你当初也被坑得不浅。”
老龟噎了下,伸了伸脖颈,没理她。
兰不远道:“其实我并不是图着香火之力,只是故布疑阵罢了。你想想,我若是什么也不做,上面的人多不放心啊。总要做些事情出来,叫他们以为我自以为有了底牌,这样他们才会放松懈怠,我才有活命的机会嘛!”
老龟有些不屑:“你们人类真是诡计多端!算来算去也不嫌累。这事儿要放龟爷我身上,一定找个最高处,双方光明正大的约着一战!”
兰不远毫不留情地揭穿:“然后找个替死鬼,你自己溜之大吉——得了吧您哪,我难道还不清楚你什么德性。”
老龟把白眼翻得啪啪直响,看起来毫无愧意。
“北漠应当下雪了吧?”兰不远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老龟一脸无语:“不是吧……还要去?那个地方我是真的烦透了。”
“不,这一次,咱们去北霄!”兰不远意气风发。
鹅毛大雪把北霄国都天都城打扮成了一个守孝的人。
凌霄殿建在天都城的最高处。远远望去,只见两角飞檐直插云霄,大串的冰棱子从琉璃瓦上垂落,好像遮面的珠串子。北霄皇帝御天痕极为疼爱御凌霄这个独子,取名凌霄,自小又许他与自己同住在凌霄殿——历代都没有过这般先例。而御凌霄死后,御天痕竟让御凌霄的遗孀赵惟儿搬进凌霄殿与自己同住。儿子去世,公公收下儿媳妇这种事情,就算在毫无礼法可言的北蛮都可以说是惊天丑闻,更何况是以铁血铁律闻名的北霄。
借着这场大雪遮掩了踪迹,老龟和兰不远潜到了凌霄殿的西侧偏殿中。
“太子妃又闹着要吃凉粉,心气正不顺着,今日当值可要注意着些,莫要去触个大霉头。”殿外,两名宫女头凑着头说话。
“她自己不痛快了,三天两头就寻我们晦气!这样的天儿,哪有办法替她跑到她家乡买凉粉去——就算去了,大冬天的谁卖凉粉啊!”娇俏可人的宫女满脸不悦。
“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再说了,当心祸从口出。咱们在宫里做活,平平安安最要紧。太子妃腹中怀着太子的遗腹子,如今是双重的金贵。你还不知道吧,高督主已经冒雪到大唐去给太子妃买凉粉去了。”年纪稍长些的宫女不紧不慢地说道。
“嘶——督主身份如此贵重!竟然……”
“再贵重能有小太子贵重吗?你这丫头,长得可人又读过书,从前太子在的时候,是最能与他说上话的——你看太子妃再不顺眼,人家也是咱们的主子,咱们的命可就在主子们一念之间……”
“怎么又说这些!”娇俏的宫女不耐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是看我不顺眼!我哪敢看主子不顺眼啊?奈何我天生是个不会讨人欢心的,是她看我不顺眼才对!”
“不说哪行呢?你自己照照镜子,每次到太子妃面前当差,总没个好脸色,你让她怎么喜欢你?主子不喜欢你了,受罪的是谁?”
“谁要她喜欢我了!”娇俏的宫女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就是气太子读书不要她作陪,把邪火都撒在我身上!如今太子没了,她更是变着法儿欺侮我!就是欺负太子没了……呜呜……没人能作主了……”
年长的宫女叹了口气:“难道你觉得太子会替你作主?别傻了。太子再喜欢你,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婢女损害了一宫正妃的体面尊严,若是太子还在,看到你这样给太子妃脸色,你的脑袋呀,恐怕就难保了。”
“含香姑姑!”娇俏宫女涨红了脸,重重地跺脚。
年长宫女摸了摸她的脑袋:“玉梅,别多想了。如今太子都没了,也没什么盼头了。好好熬着,再几年便能出宫去了。”
“可是、可是……”玉梅压低了声音,“哪有儿媳妇侍候公公的道理!这怀着大肚子,没日没夜和皇上在一起……太子尸骨未寒啊!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这都引动天象了……”
“住口!”含香姑姑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是当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