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能与之抗衡。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跨刀的“林岫”……不对,他不是林岫,方才夫人唤他什么?景行?清晓苦笑,“同床共枕”多日,连他有几块腹肌都摸得清楚,竟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脊背挺拔,一身飞鱼云锦曳撒衬得他挺拔如松,还是记忆里那般英俊昂然,只是更多地带了些凛然之气,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拒人千里之外。
原来他是首辅身边的人,那身装束,该是锦衣卫吧。
清晓突然想通了……她终于知道冯三爷为何一定要抓他了。
正瞄着,江岘偏头,余光扫了过来。清晓赶忙顿了一步,让身边人隔开了他的视线。
上客堂里,波若寺已为顾夫人准备了斋食。夫人请姐妹二人入席,也邀他同坐,如此随意,那他身份可不止护卫那么简单。
江岘看了一眼清晓,温雅淡笑,指着身前的交椅示意她入座。
清晓看都未看他,悠然道:“谢大人。”便拉月见坐下了。
江岘伸出的手僵住,连同唇角的笑,他默默收回手。
瞧他尴尬样,汝宁差点没笑出声来。难得江大世子有殷勤的时候,这姑娘竟不领情,换了旁人,只闻他名都要脸红心跳的,莫不是她没认出来?
顾汝宁挑了挑眉,道:“竟忘了介绍呢,这位是靖安侯府的世子,江岘。”
清晓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呛得咳了几声。
他是世子?靖安侯世子?
清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见他淡定依旧,她突然明白了。
清芷的话一股脑地从记忆中提出:世子,锦衣卫,名声,首辅……
她冷笑一声,把汝宁笑愣了,问道:“阮姑娘认识?”
“靖安侯世子爷,谁人不知。”
“那姑娘是如何知道的呢?”江岘看着清晓含笑问。
清晓媚然而笑。“世子爷青年俊杰,相貌堂堂,不知是京城多少姑娘的爱慕对象,连我通州祖家的堂姐也极是倾慕您。今儿有幸见您一面,可是我的福气呢。”
饶是恭维,可这话听着就这么别扭呢?月见悄悄扯了扯她衣袖。
陆夫人微笑,汝宁却饶有兴致地撇着江岘,揶揄道:“江景行,你可听到了,这就是你的名声啊。”说着,给了清晓一个眼神,好似她二人联盟了一般。
江岘淡笑,眉微不可查地蹙了蹙。“阮小姐说笑了。”
陆夫人呷了口茶,继续道:“方才人多,不便问小姐芳名……”
清晓识趣应:“小女名唤清晓。”
“阮清晓?”汝宁重复一遍,忽而问道:“那阮清让是你何人?”
“小女兄长。”
汝宁兴奋,抚掌道:“真是巧啊。父亲经常提到你兄长,道他是个俊杰,殿试做祭祖之论时,他侃侃而谈,若非淳王压着,他名入一甲定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你嘴也这么厉害。”说着,对清晓微笑,目光又移向见月,见她小眼神隐藏着怨怒,撇嘴摇了摇头,没有恶意。
清晓对这位小姐莫名有了些好感,笑应:“您过誉了,小女替兄长谢首辅大人赏识。”
“小姐谦虚了,阮家名门,官宦世家,阮大人清正不阿。”江岘笑道。
他还好意思提父亲!
“父亲名不见经传,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清晓反道。
且不提言语冒失,便是这咄咄的气势也着实让人吃惊。月见也觉出今儿表姐不大对劲,她平日不是这样说话啊……
江岘怔了会儿,随即一笑,“身为锦衣卫,为陛下稽核官员是我的职责。”
“原来如此,公事而已。”清晓冷冰冰地扔出一句。
他们之间,只有公事。
饭桌上一时尴尬。这姑娘胆子忒大了些,虽无失礼之处,却觉得哪不对。
此刻知客僧已将斋饭布置上来。波若寺的斋饭虽清淡,味道不错,不过陆夫人只是象征性点了几口。
月见只顾着为表姐捏汗,哪顾得上动筷,而清晓更是没半分食欲。
知客僧吩咐下去,几个小僧端瓷盅而入,摆在客人面前。
盅碗精致,虽净色却透着亮,盅碗壁上还挂着水珠。清晓端起,触手冰凉,隐约猜到了是什么,方要掀开盖,却闻江岘一声喝:“不能吃。”
清晓顿手,隔在中间的见月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汤汁溅出来。
清晓不解,看向江岘,这是二人入堂后第一次对视江岘蹙眉盯着她,眸中迷雾尽散,峦峰再现,看清了他眼底的温柔,澄净得似有情意涌动,把人心都绕化了,那一瞬间好似又回到了过去
她垂目看了看手里的碗,恍然想起了什么,脸登时红了。
满室人皆怔,惊忡地望向江岘,齐齐地放下盅碗。齐得有点莫名其妙,连方才已经喝了一口的汝宁也不顾形象吐了出来。
知客僧惶恐,解释道:“小僧见天热施主们胃口不佳,故而备了些冷食。不过您放心,这冰窖是今早才开的,不会有何问题。”
江岘淡笑。“师傅多心了,只是六月方入夏,食冷食早了些,于身体无益。不若换些暖胃的吧。”
知客僧连连点头,阿弥陀佛念了句便退下了。
看着面前的瓷盅,清晓方才窘红的脸此刻沉沉。
原来他是担心有毒,还以为是……她无奈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