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不大,可会算计。也是,能有这眼力见,带着弟弟非他学院不入,且敢站在这和他理论,自然也是个聪明的。她若是个男儿,没准他倒是可以考虑收了她。
“姑娘想得倒容易,我今儿是许了你了,那若日后还有其他人来求我,我是不是也要一一应下?如此,我这书院成了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章程不能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入个书院就这么难。清晓不甘心
“若是还不妥,那您便以书童伴读的身份收他,只要能让他入书院便可。”
这可将了宋庭章一军,按书童的条件,清昱是够的,可被一个小姑娘拿住,心里不免有了丝不快。他放下手里的茶钟,掸了掸袍裾,傲然睨着姐弟二人。
“书童不是不可,只要你恪守书院的规矩,我便能收你。”
清晓眼睛终于亮了,问道,“是何规矩,我们可以。”
“卯时便要入书院,打扫,整理书籍笔墨,为讲习准备好茶点及所需讲义,随传随到,不能有所延误懈怠;讲习时不得入课室打扰生员,讲习后仍要整理课室……”
宋庭章越说,清晓心越是冷。还真把清昱当奴仆。明知他们是为进学而来,这哪还有时间学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清晓的笑意渐渐消失,她盯着宋庭章,就再她打算回绝之时。只闻身后一苍劲之声道:“‘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人家如此尊师重教,你又何必为难呢。”
二人回首,门外,一鹤发沧桑的老人稳步而入。瞧样子老先生应年近古稀,可精神头却好得很,尤其一双眼,深邃而平静,似岁月与智慧的沉淀。
宋庭章先是愣了,而后赶紧上前,躬身道:“谭老,您来了怎也没言语一声,学生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能让宋庭章卑躬屈膝者,定是个人物。清晓不由得多扫了老先生几眼,衣着朴素,头簪红木,颇有道骨仙风的味道。老先生也看了她一眼,视线对上,清晓忙垂目福身。
“见你有客,我便候了一会。你二人对话,老夫也听了些。姑娘求学至诚,难能可贵啊。”
宋庭章讪笑。“难得是难得,可书院规矩不好破啊。”
老先生突然出现,清晓还以为他是看不过,帮自己言一句,然听了宋先生的话,他没再多说什么,笑笑便算了。
宋庭章又劝了清晓几句,遣护院送客。老先生却笑道:“你们可是还没聊完,不用顾及我,我不过是来寻个生员,帮我做典籍誊抄而已。”
听了这话,宋庭章眼睛一亮。谭老经纶满腹却不求名禄,在翰林院潜修史籍,连先帝对他都要以礼相待。他的学生遍布朝廷,首辅也成拜于他门下。不要说带生员,凡是和他沾上边的,前程便没有差的。
宋庭章兴奋,赶紧让人去点自己的得意门生来,供谭老挑选。
清晓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打算告辞,老先生目光移到了清昱身上。小家伙不躲不避,自信回视。
“你叫什么?”
“阮清昱。”
“哪个‘昱’?”
“‘日以昱乎昼’的‘昱’。”
“是‘光耀’之意?”
清昱想想,摇头。“父亲说了,日之于立,是日出东方,明日、新日之意。”
老先生笑了,捋须道:“说文道‘昱,明日也。’昱借翌,那为何不叫清翌呢?”
清昱小脑袋拨浪鼓似的又摇了摇。“翌从羽,是下一个的意思,可以是翌晨,亦可是翌年。而昱则是明日。我不觉得他们是假借关系啊。”
闻言,老先生朗声大笑,宋先生也跟着摇头。“凡经传子史,翌日皆昱日之假借,不懂不要瞎说。”说罢,见自己的门生来了,赶紧召唤进门。
谭老起身,瞧了一圈,手单单一指,道:“就他吧。”
不止清晓,在堂所有人都愣了。这指尖朝着的,不正是清昱吗。
“不行不行,他一个九岁的孩子,担不了这任。”宋先生道,于是摆手召唤自己的学生。
“我和这孩子颇有眼缘,且他那句话就动了我心。孩子自有孩子的好处,敢言敢语,且他所言没错,‘清昱’和‘清翌’可不一样,是不是啊?”谭老朝着清昱眨眼一笑,清昱摸摸鼻尖,也跟着咧嘴笑了。
谭老一向言出必行,估计是难改了,宋庭章心里一面感叹老头子任性,一面悔啊,就不该让他们进来。他悔,清晓也不愿意了,清昱还得学习,哪来的功夫给他抄书去。于是出言婉拒。
宋庭章心里鄙笑,她还真以为是抄书啊,人家可缺一个执笔的,他这就是变相收徒呢。道:“谭老可是翰林大学士,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清晓惊住,不怪宋先生如此积极。大学士,跟着他,清昱学到的东西岂还能少?
谭老想了想,又道:“这样吧,除了来我府上,其它时间你仍可以去学堂。只是你这进学的事……”
“可以来我们学院。”宋庭章笑道。他还真是任何一个能和谭老贴上边的机会都不错过啊。“平日可以来我们书院。”
“我们基础不好,怕跟不上。”清晓幽幽道。
宋庭章尴尬,笑应:“跟了谭老,岂还有补不上的。”
清晓冷笑,道:“我觉得宋先生说得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