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包括我在内,杨家的子女亲属们都穿着黑色的服装,虽然以我的身份只
要在手臂上戴着黑纱即可,但我还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打了黑领带。
而梅妤则穿了件纪梵希的圆领单排扣羊毛昵大衣,纯黑色的精细面料加上
体的剪裁,恰到好处的裹在她窈窕的身段上,长至膝盖的大衣下摆露出两截秀美
颀长的小腿,裹在肤色丝袜内的纤细玉足蹬在一双黑色漆皮银质方扣的rv低跟鞋
内。
黑色羊毛呢大衣的胸口佩戴着一朵素白的绢花,她戴着一顶黑色的英式圆形
毛呢无沿便帽,那一头丝绸般顺滑的黑发固定在帽内,便帽前沿有一道轻薄的黑
纱罩着,透过黑纱可见她不着一丝脂粉的清瘦玉脸,和一双始终保持着恰如
其分悲伤的凤目,她这一身装扮即高雅大方又很符仪式肃穆的环境,虽然黑
纱半掩着脸,但她只靠着薄唇的动作,就可以不断变换着不同的表情,恰到好处
的接待着那些吊唁者,倾听他们的安慰,然后再致以深深的谢意。
从始自终,她的神情姿态都是那么的大方得体,从不因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有
所差别,完全就是一个世家大族的长媳的完美范本,难怪杨家从上到下都对她又
敬又爱,前来吊唁的人们都是交口称赞不绝于耳。只有我暗暗为她感到心疼,因
为我知道她外表的淡定只是强装出来而已,而她内心中软弱的一面曾经袒露在我
的面前,但我已经错过了那个机会。
现场的哀乐奏了又奏,排队悼念杨老爷子的人群却迟迟未见消退。杨乃瑾站
了半天,已经累得返回休息室了,而我则接过她的任务。梅妤却始终如一的坚持
站在原地迎送着来宾,虽然她的两条yù_tu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开始每隔一段时间
便交换下站姿,但她的姿态依旧那么的优雅。
还好排队的长龙已经少了一半,这时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我定睛一看,
此人正是杨霄鹏原本的好友兼同事陈铁林。他一身灰色西服,脸上虽然装出悲痛
的神情,但看上去却总觉得有些虚假。他手提着一个白菊花篮放在灵堂,先是在
杨老爷子的遗体前很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向梅妤她们走来。
自从他进来后,杨家的子女都冷眼看着,没有人愿意上前招呼,不过此人脸
皮的确很厚,他不以为忤,脸上堆着假惺惺的苦相,想上前跟梅妤握手。没料到,
梅妤见他走了过来,身子轻轻向一旁侧了侧,陈铁林的手便落空了,他身处的手
悬在半空,摆着握手的姿势,无比尴尬。
不过此人反应也极快,他顺势抽回那只握着空气的手,在胸口抚摸了几下,
脸上立马堆上悲伤道:“大嫂,伯父已经仙逝,还请多多节哀顺变,唉。”
梅妤丝毫不受他的话语影响,轻纱后的玉脸淡然无波,她冷冷道:“家翁见
背,多承众亲友关爱,实愧不敢当。”
“只不过,今日见礼皆为良善之辈,像陈先生之背信弃义,实难同处一室。
请恕梅某不能招待了,请。”梅妤的声音虽然很轻,也没有严词厉语,但寥寥几
语,便说得陈铁林羞愧难当。
他哑口无言,只好讪讪的擦了把脸,灰溜溜的扭头向外走去,杨腾云及时提
起他带来的花篮,毫不客气的扔出灵堂外,排队的众人中爆出一阵鼓掌声。看到
此人大出洋相,杨家的人无不露出笑容,众人交口称赞梅妤,但她玉容却毫不改
色,依旧那么优雅得体招待着宾客。
没过多久,崔振玺匆匆引着一位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削,
穿着一身不大体的西装,大大的脑门已经秃了一半,架着副高度数的近视眼镜,
尖嘴猴腮的样子很是普通,看上去就像个司局的中层机关干部,这样的人在京城
里一抓一大把,但崔振玺却对他极为恭敬。
中年人身后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抬着一个很精致的花篮走了进来,崔
振玺指挥他们把花篮摆在了中间偏右的位置,花篮上的署名写着“世侄朗士安敬
挽”,我认出这是现任燕京市委书记的名字,下面排队的人群中也发出了一些议
论声。
待花篮摆好后,中年人先是走到遗体前鞠了个很深的躬,然后转身走向梅妤,
崔振玺忙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燕京市委办尤秘书长,这是我们大嫂梅妤。”
“梅女士,我受郎书记的委托,专程来向杨老的遗体告别。郎书记因在欧洲
考察未能及时赶回,特意嘱咐我转达他的悼念之意,请各位多多节哀顺变。”尤
秘书长语气沉重的跟梅妤说着。
梅妤显然对这位尤秘书长并不熟悉,但她还是礼数周到的与他握手寒暄。尤
秘书长虽然其貌不扬,但言语却很是慎重,他与梅妤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好像不
经意的提起杨霄鹏,他是这么说的:“梅女士,尊夫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
后面的话听得不大清楚,但从梅妤的脸色上看对方应该是善意的,梅妤颇为
感动的再次致谢,我今天还是头次见她绷紧的脸蛋放松了一会。
尤秘书长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