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时候人家季家都为了孩子捏着鼻子认下季氏是病死的了,我们岳家自己的人走出去却嘴上没个把门的!”
许昌那个堂姑也被老夫人说得红了眼,哽咽着承诺道。
“老太太放心吧,这事我要是没遇上就罢了,既然天意让我遇上了,保管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五姑娘多么漂亮的一孩子啊,这天杀的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狠的心,让这孩子这么点年纪就没了娘,日后可怎么办呢……”
老夫人听众人都抹着眼泪应了是,微微松了口气,这才继续道。
“季氏的嫁妆,按她自己写下的遗书,本该是分成三份:两个孩子各一份留作陪嫁、由我们保管到出阁,另一份归还季家算作她给父母出的奉养之资。只是季家那边对季氏自裁这事儿情感上难以接受,这也是常理,可老四那个不着调的,顺手把其中的两份都给了季家,只留了悠姐儿那一份……”
“……与其等到日后再让你们在背后嚼舌根说我老婆子偏心,今日我就当着各位的面直接说了:媛姐儿没了娘,婚事上也犯了忌讳、比旁人更欠缺了点,不给她留点东西老婆子我实在是难以放心。你们也少说我偏心,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大了、手面也宽了,也不必稀罕老婆子我的这点棺材本,我过身后,私房银子里必然有一份是给媛姐儿的,具体怎么个章程我还没定下,今个儿趁着人齐,提前把话撂这儿了,谁要是有意见的,就现在、在这里、给我提,别日后到孩子那边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卷的主基调就是回忆杀+前世事,不喜可跳过啊,这章的时间线是女主十岁时刚刚得知母亲的死讯后。
☆、无端
季氏过世后, 为尊重她的遗愿, 四老爷将她就近葬在了季家祖坟之内。
这其实是很不合规矩的, 可据回来报丧的下人讲,四老爷当时的神智已经有些癫狂了。
用那人的原话就是“要不是还有七姑娘, 四老爷恐怕都要随四太太一并去了。”
老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儿子, 也心疼孙女, 最后顶着几方压力默许了四老爷的不合事宜之举。
紧接着四川那边就又有信传来,说是四老爷官也不想做了, 要为四太太季氏守妻孝, 待收拾停当, 不日就带着七姑娘一道回洛都。
老夫人其实很担心怀悠那才丁点大的年纪经不经得起长途劳顿, 可她更不敢拦着已经神志不大清楚的儿子的行事,且她自己心里也放不下远在千里之外儿子和孙女--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己清楚, 岳四他念个书做个官还凑合, 论照顾人,论后宅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 他就是个棒槌!
按理,他那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怎么折腾也不至于折腾得太厉害,课悠姐儿那孩子可才一丁点大, 这么个孩子再出点什么事, 别说老四了,岳老夫人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所以老太太也就没拦着四老爷赶路回洛都,只是为此还舍下一张老脸, 亲自去求了自己那几个有孩子在蜀地一带做官的老姐妹帮帮忙,沿路照看着。
等岳季氏的死讯传得差不多了,凡是和岳家亦或季氏沾点亲带个故的人家都遣了人过来祭拜。
远点的还好,不过就打发个下人过来意思意思而已,近处的却有不少是当家太太带着一群女儿媳妇们亲自过来。
--这些人家,无论身份如何、亲疏几开,怀媛作为当时四房留在洛都的唯一一个正经主子,多多少少都是要亲自露面打个招呼的。
而那些夫人太太们,无论来之前是在忙着和丈夫新纳的妾室斗,还是在和家里的厉害儿媳争权,只要进了岳府的大门,脸上都带了几分哀色。
等被人引着坐下来寒暄两句后,怀媛一过来,知道这是当事人了,甭管先前见过没见过的,掏出帕子就开始可劲儿的哭。
关系亲近点的或者身份过得去的,还要一把将怀媛搂到胸前,摸着她的小脑袋开始哭。
说辞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几样,和岳家亲近点的就哭这孩子怎么怎么可怜,小小年纪就遇到这种事,日后可怎么办之类的,和季氏关系近的就一边抹眼泪一边感慨季氏生前如何如何好,看到这孩子就想到她,可怜她天妒红颜大好年华就早早病死……
按规矩,怀媛这时候也该跟着一起哭的,最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到差点闭过气来的那种,若是能再在其中间或抽抽噎噎地喊两句,“娘啊……”“爹啊……”之类的,那就更妙了。
那些夫人太太们无论是来偷着乐看笑话的,还是情真意切地可怜怀媛的,回去后都能因此有了和人说话的谈资,还有了标榜自己心善厚道的底气,以及心底那点不为人知的畸形优越感,可谓是非常满足了。
可怀媛哭不出来。
她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大概是将一辈子的偏激都应在了那时候。
怀媛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隐隐将岳季氏的离去视作一种背叛,还曾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