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哪个都可以套得上现下的情形,但是同样无论哪个,岳怀媛都不可能如这位昭仪娘娘想的那般,就此打住了。
或者说,这位舒昭仪是位知情人,只是单纯地想提醒自己,不管最后知道了什么,都要管得住自己的嘴?
岳怀媛不明白了。
但岳怀媛尤其不明白的是,无论这位昭仪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又为何要特意来与自己说这些?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可值得她注意的?
这是警告?是提醒?还是在暗示什么?
显然舒亭毓也并不会好心地解答岳怀媛所有的这些问题,所以岳怀媛想了想,想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跟着舒亭毓从暗庭出来,不过走了两步,就碰上了皇长孙殿下。
皇长孙裴时观上前给二人请了安,岳怀媛回之一礼。
裴时观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走到岳怀媛身前开口道。
“傅夫人,傅先生有几句话要我带给您,可否先借一步说话。”
岳怀媛愣了一瞬,舒亭毓已经很是知情识趣地先行与两人挥手告别了。
裴时观领着岳怀媛一绕二绕的,不知怎的就绕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裴时观站定,回身朝岳怀媛鞠了一躬,诚恳道。
“夫人有什么想问的话,不妨就在这里问时观吧。此处当是没有什么旁人的眼线的。”
岳怀媛抿了抿嘴,心里有些感动。
想来裴时观是发觉了自己在路上好几次的欲言又止,所以才特意拿傅霜如编了个幌子,把自己单独邀到了这里。
这位皇长孙殿下,也确实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岳怀媛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她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先问了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卢小郎君的中毒,殿下有思绪了么?”
裴时观皱了皱眉,无奈地摇了摇头,坦诚道。
“我猜测有九成可能此事是人为而非意外,且对方也绝对是冲着我来的,只是……”
岳怀媛敏锐地意识到裴时观于此处停顿的不同寻常,赶紧追问道。
“只是什么?”
裴时观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没有隐瞒,直言相告道。
“只是晖堂叔父被皇祖父叫走前,特意提醒我今晚不要贪食,小心晚上闹肚子,所以自他走后今夜宴席上的所有吃食酒水,我一个都没有碰。”
“卢家的小郎君,应是为我挡了灾的。”
岳怀媛的脸色沉了下来。
第二个问题这下倒没有问的必要了,不过岳怀媛想了想,还是特意追问了一个细节。
“先前荣国公府的小公子曾道,‘谨身殿里的公公们来找燕平王世子殿下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是太妃娘娘过世了……’,敢问殿下,那时候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形、找燕平王府世子殿下的太监又为何会找到殿下们那里?”
裴时观摇了摇头,否认道。
“夫人会错意了,那些太监并非找到了我们那里,而是带着晖堂叔正好路过我们那里。”
裴时观细细地与岳怀媛解释道。
“先丧钟响时,我们都是很惊慌的,因为不知道是哪家的大人出事了。”
裴时观那一桌子坐的都是皇子皇孙、宗室重臣子嗣,真说起来他们家的大人要是出事了十有八九也确实都是要鸣钟的。
“十三叔反应的最快,他先安抚下我们,让我们不要惊慌,然后派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出去打听。”
“但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大家好像都不太清楚到底是哪位皇亲、重臣出事了……”
岳怀媛想想自己那边钟声刚刚响起时的情况,觉得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裴时观继续回忆道。
“晖堂叔就是那时候走过来的。”
“他身旁跟着皇祖父身边的大太监刘故公公,晖堂叔不知给刘故公公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
“他站在我们桌边,伸手敲了敲桌子,大家便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晖堂叔道‘是我祖母敬太妃薨了,大家稍安勿躁,坐在这里稍事休息养足精神,一会儿恐怕都要去谨身殿那边给我祖母上柱香,现在就先别闹了。’”
裴时观一字不差地复述了裴景晖当时的言行,然后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记错,然后才继续道。
“之后晖堂叔便走了,只是他转身走了两步就又突然倒回来,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告诫我少吃点,免得晚上守灵的时候闹肚子……”
裴时观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他艰难地继续道。
“我那时候其实根本没有多想,晖堂叔说那话时语气很怪,不过他先前敲桌子对着大家说话时语气也很奇怪,严肃得不像平时的他。”
“不过我们都以为是因为他祖母过世了,他伤心也是正常的,我没有想到……我完全没有想到,我是真的只是因为怕守灵的时候出糗惹得皇祖父不快才忍着没碰桌上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