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他们也未必愿意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做那件事,倒也是我一时激动,一厢情愿了。”
邵启合自嘲地笑了笑。
傅霜如暗想真要是那样了倒也是好事一桩,起码比平远侯府反水、跟中宫搅合在一起,不动声色地就搞死了二皇子裴景知强。
不过这话傅霜如也就自己心里想想,顶多了回去对着岳怀媛倾诉一番,与邵启合却是不好说的这么直接的。
说曹操曹操到,换老话说,就是有些事实在是经不得人去惦记。
这不,傅霜如这心里才刚刚想到岳怀媛,就见一身形鬼祟的宫装女子偷偷摸摸地摸到了东宫外边,跟守在宫外的宫女太监们都差点要吵起来了。
傅霜如拧着眉头过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对着对面的东宫侍从们点了点头,示意这人自己认识,要那女人跟着自己过来。
一寻到一僻静处,傅霜如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刘姑娘,容在下冒犯地问一句。”
“您现在不是应该跟着拙荆在行云亭那边陪着清平公主和容王妃一起喝茶论道么?”
岳怀媛在宫内的动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傅霜如自然都是了如指掌的。
毕竟岳怀媛如今是特殊时期,经不起任何闪失。
只是这个时辰,刘萱不应该,也不应当,出现在东宫外边啊。
刘萱胀红了脸,急得满头大汗,被傅霜如这么一逼问,更是完全语无伦次了。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岳师妹不见了……”
“清平公主,对,清平公主出去了,岳师妹说要与容王妃谈点私房话,两人就把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来。”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对,一炷香,我记不得了!总之我就是和那些宫女们在一起喝了一杯茶,就突然神志恍惚了一下。”
“没错,就是那时候着了道……”
“也许也不是,我不确定,反正我等了等,又等啊等,等了好久没见岳师妹出来……”
“我就不顾规矩冲进去问了那里面的人一下。”
“等我进去的时候,行云亭就只剩下容王妃殿下一人了。”
“容王妃殿下听了我的话,看上去非常惊讶。”
“她们告诉我,岳师妹早都走了,全走了,她和罗晃姑娘她们,全都走了……”
“容王妃见我来问,还很惊讶我竟然还在这里……我不知道,也许就是我恍身的时候岳师妹就先走了……”
“……她也忘了叫我,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有人都言之凿凿地跟我说岳师妹已经走了……”
傅霜如的脸色完全白了下去,一贯冷静自持的他,这事一出,他竟然都方寸大乱到了隐隐有站都站不稳了的地步。
他从牙缝里生生地挤出四个字。
“……怎么,可能!”
以刘萱当世一流高手的身手,都能在不熟悉的陌生宫女面前“恍了一下神”,那必然不会是巧合,而是人为。
连刘萱都着了道了,阿媛身边旁的什么婢女,又有哪个能逃得过!
阿媛她一定是出事了!
她一个临近临盆的孕妇,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中宫那帮人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被傅霜如抓心挠肺地挂念着的岳怀媛,四肢百骸的意识正一点一点地慢慢苏醒,在身体不受控制而精神高度紧绷的当下,正于黑暗中一点一点地竭尽所能地去摸索着周遭的一切线索。
这是一个很黑的屋子。
这是一个偏僻的宫殿的内室。
岳怀媛慢慢地舒了一口气,这是好事,她现在至少应该还在宫中。
希望自己一路留下的那些“勿相忘”,能吸引到人来救命。
“勿相忘”是岳怀媛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过后被季芸翳耳提面命带在身上的一包香囊,可怜岳怀媛带了它有十余年,如今倒是第一遭用到了它。
“勿相忘”虽然装在香囊之内,但其本身无色无味,并不会被周遭的人察觉。
除了一种人,就是先前闻过与之对应的“长相守”的。
只要是闻过“长相守”的人,哪怕只有一星半点,时隔多年后再次碰到“勿相忘”,也会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似浓非浓、似淡非淡、似乎很强烈,又似乎若有若无的香气。
称不上有多好闻,但是一定非常特殊。
此二物搭配使用,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拿人捉赃、追人行迹、防偷防拐的一大神器。
岳怀悠小的时候岳怀媛便给她配了“勿相忘”,然后岳怀媛自己去闻了“长相守”,以防止她走丢摸迷路。
后来岳怀悠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小天地了,岳怀媛就没有再逼着她佩戴“勿相忘”。
至于除了自己之外还闻过“长相守”的……
岳怀媛皱眉算了算,一个、两个、三个……唔,那个人算是意外,也算吧。
说起来也有五六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