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每次只是远远地打个照面的那种,对方留给众人的也都是珠环翠绕、镶金携玉的高调姿态,陡然这么老实了,怎能不让清阳公主惊诧。
清阳细细看去,能看到章辛娘脸上明显的疲惫和倦色,隐隐还透露出些微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的认命之色。
清阳神色微动,在心里对某些传言的真假与否作出了评判。
不过这事毕竟与自己干系不大,清阳看到了也就只是看到了,自己心里有些轻重就是了,并不会因为知道这些而生出什么其他心思来。
清阳就这么带着人走了。
章辛娘留在原地,神色阴冷地隔着衣袖抚摸着自己的手臂。
那上面有一连片的青青紫紫,连衣服碰上去都疼得厉害,逼得章辛娘不得不从箱笼里挑了穿的最旧的老衣,方才抑得住那股难忍的剧痛。
多可笑,当初自己还明里暗里地取笑岳五娘压了自己小半辈子,最后夫婿却捡了个自己不要的穷酸书生去,如今人家子女双全了,自己却是连个去贺喜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么……见不得人!
章辛娘胸腔里恨意沸腾,只是这次,她不是去恨别人,而是恨自己。
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
裴景明隔着木窗审视着章辛娘憔悴的背影,章辛娘在那里恨恨地站了多久,他就看着她站了多久。
最后看清阳大公主带的宫人的尾巴都看不到了,章辛娘却还是站在那里,跟癔症了似的一动不动,裴景明挑了挑眉,失了兴趣,喊人进来去把章辛娘给他叫过来。
章辛娘在这短短三天里已经吃够了苦头长足了教训,在裴景明面前,完全收敛了以往的张扬巧色,听宫人道太子殿下有请,低眉顺眼地就过来了。
可以说,在岳怀媛初为人母自觉成长颇大的三天内,章辛娘在另一个地方用另一种方式也完成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看到章辛娘这幅木木呆呆的模样,裴景明颇觉无趣地撇了撇嘴,也懒得去逗她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想去傅府?”
章辛娘愣了愣,摇了摇头。
裴景明冷笑了一下。
“不想去傅府看洗三礼,却是站在那里盯着去的人看那么久,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其实对清阳她情根深种吧。”
章辛娘的脸霎时变得惨败一片,知道自己这是又触了这位殿下的霉头了,赶紧飞快地解释道。
“我,我只是羡慕,羡慕岳媛娘,不是,我就是羡慕她有儿有女的。”
裴景明看了眼急得满头大汗地解释着的章辛娘,闲闲地润了润笔,示意她继续说。
章辛娘咬了咬牙,觉得这么解释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妾身虽然曾与傅大人有过婚约,但其时他无情我无意,两家很快便又解除了婚契。”
“妾身与傅大人之间并无私情,殿下若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
说到最后,章辛娘装老实的语气按捺不住了,带了丝丝缕缕明显的嘲讽。
眼前人虽然低眉顺眼的,但那眉里眼间偶尔流露出来的挑衅之色,仿佛在大肆咧咧地冲着对面道“怎么,怕我给你戴绿帽子么?”。
裴景明低低地笑了笑,满脸挪揄,夹带着□□裸的不屑与轻蔑。
“你怎么会这么想,本宫再怎么,也不至于怀疑你和傅宣之间不干净。”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章辛娘听了,却丝毫没有松了一口气的喜悦之情,反而浑身颤栗得厉害。
那是一种被羞辱到的姿态。
章辛娘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裴景明这话里并无丝毫对她的信赖爱重之意,反而是满满的嘲讽与看不上。
果不其然,裴景明饶有趣味地欣赏了一番章辛娘怒极气极却又无可奈何的姿态,接着便闲闲地补充了。
“毕竟,就算不提傅宣对其夫人的爱重满朝皆知,本宫更是看在眼里,对傅宣伉俪的情深知之甚深……”
“就是单说任哪个人要从你和傅夫人两个里面挑,都不至于做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裴景明姿态闲适,语调温和,神色却十分凌厉地缓缓补充道。
“萤烛之光,何以妄图与日月争辉,本宫对你,可是放心的很。”
章辛娘气得浑身发抖,这几天来,她受到的轻蔑厌弃是往昔十余年的数倍,本该已经习惯了的事,却又突然叫她爆发了。
章辛娘恨得双目通红地低吼道。
“太子殿下!纵然我知您娶我是受了委屈的,但我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事已至此,我自作自受,无话可说,殿下又何必落井下石!”
裴景明见她竟然还有心气来顶撞自己,怒极反笑。
“所以章姑娘是想告诉我,在除夕宴里换了我的酒食,然后不知羞耻地爬到我床上来的,不是你?”
“还是想说,像你跟其他所有人说的那样,都是我强迫你的!”
裴景明也是气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