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张粉白的花容这会儿也成了冬日的残辦,泛着苦涩的冷香。
萧铭修皱起眉头,却还是站在那,想等她一句话。
宜妃见他面露不愉,却依旧没有走,一双眼眸迅速泛起红光,眼泪顺着脸蛋匆匆滑落。
“陛下,臣妾对天发誓,今日顺嫔小产之事,臣妾半分都不知情。”
萧铭修沉着脸看她,却突然问:“东安围场时,朕同淑妃离宫三日,你手下那个叫如虹的宫人做过的事你认不认?”
宜妃的眼泪潺潺不绝,她低下头,纤细的脖颈仿佛一下子就能折断:“臣妾认,就这一件事,臣妾认。”
不知怎么地,萧铭修略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这就准备回乾元宫了。
宜妃猛地抬起头,她努力大睁着朦胧的双眼,深深望着他高大的背影。
她喊住他:“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被嫉妒迷了眼睛,做了这一件做事。”
“陛下不要厌弃臣妾。”宜妃哭得几户哽咽。
萧铭修脚步微顿,许多话涌上心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他站在花厅门口,外面天上阳光灿灿,这个冬日里难得明媚的大晴天,他却失去了一个孩子。
便是九五至尊,他也会悲痛,也会伤心,可人人惦记的都是她们自己的得失不易,没有人为他着想半分。
若不是刚刚太后慈祥地劝了劝他,这会儿他根本不会停下来跟宜妃多费口舌。
“之后的事有太后娘娘做主,你且好自为之吧。”萧铭修闭了闭眼,快步离开了百嬉楼。
门外,依然阳光明媚。
景玉宫,茶室里。
谢婉凝正跟谢兰对局,谢兰棋艺平平,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赢不了谢婉凝,因此便随心所欲乱下,倒是让谢婉凝很是喜欢。
“今日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动静闹得太大了,我刚瞧着陛下脸都青了,肯定很生气。”
谢兰摸了摸她手边的茶,感觉有些凉了,便又换了一杯温热的给她。
“何止是陛下,便是太后也气得不清,瞧着得难受好些时候。”谢兰轻声回。
谢婉凝就叹了口气。
“我真弄不明白,她们为何要弄这一出戏,低调些不好吗?”
今日顺嫔在宫宴上小产,明日满朝文武都能知道,这背后黑手若是不罚,实在也说不过去。无论谁动的手,肯定有更深的目的在里面,谢婉凝对这里面的许多事都不知情,便也不好猜了。
谢兰就问:“娘娘觉得,最有可能的会是谁呢?”
谢婉凝落下一子,边看棋盘边说:“无论是谁,反正不会是我跟太后,我估摸着宜妃的可能也不大,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宜妃背后牵扯太多了,她若是动手,绝对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她父亲位极人臣,她在宫中瞧着花团锦簇,其实早就被套上枷锁,首辅女儿的身份不仅没有给她施加特权,反而让她步履艰难。
宫里头的下三位小主人人都说宜妃娘娘和蔼可亲,背地里她指不定忍得多辛苦呢。
“若是宜妃动手,肯定要让这孩子悄无声息地没,无论如何也不会闹大,这样将来万一被查到头上,她和陆家都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谢兰就笑:“娘娘今日倒是沉稳,我听说太后也多有赞赏。”
反正茶室里只有她们两个在,谢婉凝说话也更自在些:“哎呦今天那景色妈妈可是没看见,一群人跟那哭哭啼啼、慌里慌张的,真是看不过去。反正德妃早就吓得不行,我若是不管反而还要落下埋怨,索性便直接安排起事来。好久没有这么管事了,倒是还挺有意思的。”
对于谢婉凝来说,每日里有些事情做反而舒服,看书下棋插花赏景,总有腻歪的时候。每日若是能有个半日正经差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谢兰就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姐倒是操劳性子,不愿意闲着。”
谢婉凝就笑:“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被管得太紧,这闲下来的时候长了,我又反而觉得浑身不得劲。不过眼看就是新年,宫里头宴会不断,我肯定又要有事忙。”
她原本只是跟谢兰闲话家常,未曾想到竟“天随人愿”,她呆坐在饭桌前,有些不确定地问:“陛下您说什么?臣妾没听清。”
两人凑在一起,头顶着头小声嘀咕着。
萧铭修见她那傻样子,心里的郁气也散了散,在她耳边低声道:“母后觉得你聪慧稳重,能处理好宫事,跟朕提议升你为贵妃,统领东西六宫事,朕已经准了,着礼部和钦天监选吉日行册封大礼。”
谢婉凝是真的傻了,她呆呆看着萧铭修,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今日顺嫔闹这么大事,她反而要做贵妃了,还是太后娘娘亲口提议!这怎么跟话本子似的,别是还在做梦吧。
萧铭修看她使劲掐了一把大腿,忙去握住她的手,忍着笑道:“不是做梦,是真的啊。”
“你还当不得朕的贵妃不成?宫里上上下下,也就你最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