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带着怒气的苏澈,那双冰冷的眸子在见到她时便消融了半分。
沈婳并不赞同苏澈与窦皇后的沟通方式,窦皇后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温柔好说话,其实内心里却还是十分喜欢钻牛角尖的。
别人越是强硬,她也会越发抵抗。
沈婳将药碗端起来,走到床榻的另一侧,“母后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窦皇后不太好看的脸色在瞧见沈婳明媚带笑的模样,不由地点了点头,就着沈婳的服侍,将一大碗药见了底。沈婳将空碗递给身后站着的芳兰,然后靠在窦皇后身边坐下。
“母后,十一哥也是为了您身体着想,所以才会强硬了些。”沈婳软着声音说道,“您若是不喜欢,我回去定帮你好好斥责他,让他以后不敢再这般和您说话了。”
说着,沈婳还怒瞪苏澈一眼。
那双杏眸一怒一嗔,眸中狡黠灵光,引得苏澈勾着唇角,好像似乎那日之后,沈婳再也没喊过他“十一哥”了,他也放轻声音,“是儿臣不好。”
窦皇后还是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太医来看过后,她似乎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支了苏澈出去浇花。
“母后这是要与儿臣说什么?”沈婳望着苏澈离开的背影,有些好奇。
窦皇后叹气,想起前几日窦萱来与她说的事,心里有些犹豫。
虽说那只是两人的房内之事,可是苏澈也是她的儿子,东宫位置尚不稳定,最好的方法便是让两人再诞下一个深得龙心的皇长孙来,如此也可以让东宫位置稳固一些,可是两人成婚半月有余,却连洞房都没有……
“你与澈儿,是不是尚未有过夫妻之实?”窦皇后沉默一会,才轻声问道。
沈婳一僵,点头说道:“……是,那几日刚好是儿臣的特殊时期,后来我祖母便突然崩世,须得给她守孝月余。”
这些都是人为无法影响的因素,窦皇后也只能感慨天意弄人,“本宫还听闻澈儿将之前的侍妾打发出宫了,可有这么回事?”
窦皇后的语气里莫名地带着责怪。
因着沈婳的醋意,成婚第二日的晚上苏澈便一人赏了点银子,然后放了两人出宫。
宫女须得二十五岁方可出宫,如此也算上的是天大的恩赐了。
“回母后,是。”沈婳小心翼翼地道。
她心里有些忐忑,窦皇后并不高兴。
也是,古代本来就是崇尚多子多福,觉得开枝散叶才是好事,窦皇后身为苏澈的亲生母亲,自然是不高兴的。
窦皇后看她一眼,语重心长道:“本宫知道澈儿与你情深意重,不愿另娶旁人分了你的宠爱,可是侍妾无名无分,本宫要的也不多,只要能为澈儿繁衍子嗣便可。”
“澈儿以后终究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哪怕再专宠,也不可能后宫只有一人。本宫知道你不愿意,天下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可是澈儿他是未来的帝王啊……”
虽然之前苏澈曾与她提过只愿娶沈婳一人,窦皇后思来想去虽然暂时答应,却还是觉得那不是件好事情,只好想着从沈婳这边入手,若是沈婳主动提及,那么苏澈也定时不会有意见的。
“母后,我……”沈婳抿唇,眼神闪烁着眼眶有些发红。
虽说窦皇后并没有直言要她劝苏澈去宠幸侍妾,可言语里的意思便就是这样。
药喝完有一会,窦皇后也有些疲累,“你也先出去吧,本宫累了。”
沈婳行礼出了内殿,绕路走到小花圃便看到苏澈正立身站在那儿,低着头瞧着花圃里的植物。
器宇轩昂,凌冽脱俗。
沈婳吸了吸鼻子刚要喊他,苏澈也恰好抬起来扭头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的撞在一起,沈婳准备了半天的情绪便立刻崩塌,“噗嗤”一下笑出声。
“母后休息了?”苏澈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身边候着的宫人问道。
提起窦皇后,沈婳的笑意稍淡,她点头,“刚歇下。”
她是打心眼里拒绝和苏澈说这些事的,她就是心眼小,不容人,也容不下苏澈身边任何一个有可能存在的侍妾。
“那回去吧。”
两人并肩出了清泉宫,走在苏澈身侧,沈婳有些出神。
回宫的一路上沈婳都有些恍惚,进宫门时还差点被台阶绊倒。
“想什么这么专心?”苏澈眼疾手快地扶住沈婳,语气里并无责备。
沈婳半靠着他,有一瞬间卡在喉咙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我……”
她咬唇,抹着口脂的唇上有些暗淡。
她直起身子,又恢复了神志,“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苏澈笑,狭长的眼眸也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是我还不够努力。”
沈婳被他的粗话弄得满脸通红,满是羞恨地等了苏澈一眼。
四月初,三年一次的会试在京城文苑的考场中举行,苏澈受了顺靖帝的令,前去监考。
几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