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是···那天是···”
“那天掳劫蒋府六姑娘是···是为了逼迫蒋戚耀交出蔡大人···”
那被鞭笞得受不了的犯人还来不及供出, 旁边一个已经承受不住的犯就已经率先交代出来了。
看着血肉模糊、血腥浓重、皮肉一地狼狈不堪的场面,微醺再也忍受不住,捂紧嘴巴逃也似的直沿着来时的路往外逃。
“我要知道的是,泄露蒋六姑娘行踪给王爷的人, 到底是谁?”李颜的脸更加阴暗狠戾了, 声音低沉喑哑得让人不寒而栗。
底下的犯人皆吓得半身湿漉起来,经过了连日来身心的摧毁, 终于承受不住了,心里那道防线一下子如同崩得过紧的琴弦断裂了,皆连连求饶道:“大···大人···求求你杀了小的吧!小的们真的不知···王爷他从不跟小的们说这个呀···”
踉踉跄跄地爬出假山以后,微醺终于忍不住,伏在草丛中剧烈地呕吐起来。
思绪皆绞成了一团, 怎么也清晰不了了。
只感觉得到胃部一阵阵痉挛得厉害,她几乎把整个胃掏翻倒过来了。
她从来也不曾见过,那样的颜夕。那瞬间,她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压根一丝半毫都不曾了解过身边的这个人。她不禁觉得心寒。
在抓得楚王的这些部下的同时,阴差阳错地勘破了蒋府六姑娘被掳的一案,怕只怕日后她爹会越加地器重他了。
微醺呕得全身无力瘫软在草堆里,悻悻地想。
杏榜放榜之后,紧锣密鼓的就是殿试之前皇宫内太白殿前的复试了。不知道从哪一年起,在殿试之前增添了这一道应试,只有参加通过应试的人才最后有机会进入殿试。
基本上过了会试的都会有官职的,而复试和殿试只决定名次,并不决定取舍。
在复试即将举行之前,李颜又犹豫着在映日苑外徘徊着,手里还提了两盏黄澄澄的玩意。
他在回廊上踱步,不时地朝不远处那幢朱红廊桥环绕的绣楼张望。
一旁经过的侍女看见他,都咧着牙齿想要过来打招呼,结果他睨了一眼立马略带憨涩地藏起手边的东西背转过身。
由于他脸部一贯没什么表情,那些侍女都误以为那是高冷不屑的表情,俱纷纷畏葸不前了。
这段日子以来,他都在忙于彻查出当日掳拐六姑娘的事件,以致已经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看过她了。
当时虽然抓的活口都已经自尽了,但幸好的是,近日他又从死者衣物上找到了突破口。
沿着衣物的线索一路翻查,最终查出了衣料的出处,证实了此事原来和先前在家宴上硬生生被皇上砍下一翅的楚王有关联。
然后又顺藤摸瓜地,查出了楚王背后逆反的事实,顺便在皇上面前立下大功。
只是如今楚王仍出逃在外,关起来审问的楚王部下经过严刑依旧说不出当日泄露六姑娘踪迹给楚王的人是谁,想必是真的不知道了。
李颜恨得牙痒痒的,攥紧了拳头,他真正想要揪出的就只有这个背后泄密的人呀!一日不把这人揪出,一日就还不知道在姑娘身边还有哪些潜藏的危机,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颇不好受。
正想着想着,就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在唤他:“李···公子?”
转头一看,原来是春桃。
春桃看见他,很是庆幸的脸蛋上神采一闪一闪的:“公子···你是来找我家姑娘的吗?太好了,快快进来吧!”
李颜还来不及犹豫,就被春桃热情地拽着一片衣角踏进了院子。
一踏进这座熟悉的院子,李颜顿时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这院里的一花一木,一水一石在记忆深处都那么地亲切而温暖。一如梦中数次徘徊的那人的笑颜。
其实他很是疑惑,自己对微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还是一直相伴到大的人?
大概她是在他经历完灭族的惨痛之后,唯一能从她那里收获点滴抚慰的人。那种感觉,大概就跟年幼时依偎在母亲怀里,尽情享受被爱的感觉一样吧。
最无可置疑的是,她,确实是他生命中其中一位地位特殊的人。不管她是不是仇人的女儿,往后,不到非不得已的地步,他是绝对会保存她,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提着的柚皮花灯,忐忑地一步一步踏上绣楼。
他记得上次和她见面时,她闹别扭之际,无意中提到了这个柚皮花灯。
心想大概她与他闹矛盾的症结在于这花灯,可是却无从得知缘由,所以只好做了两盏花灯来,乞求能换她宽心一笑。
可谁知道,春桃才刚笑意盎然领着他敲开微醺的房门,那头在案桌前披头散发的微醺略略朝他瞟了一眼后,随即紧张地站起。
不等他说上一句话,就见她忿忿地上前把房门“啪!”一声用力地关上了。
☆、第117章
春桃楞在门边, 有些尴尬, 慌着解释道:“公子···可别在意了···姑娘她大概心情不好。”
“奇怪了···每次值夜时,总听她在梦中喃喃地叫着‘颜夕颜夕’的,如今怎么爱理不理了···”春桃兀自低头搔着脑袋, 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李颜叹息一声, 转身把手里的两盏花灯往门槛边一放,随即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