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大人醒了?正好, 姑娘吩咐厨房弄的清粥已经好了。”春桃道,“这已经第九碗了。”
李颜疑惑:“第九碗?”
“对呀,从昨儿大人昏倒之后, 每隔两个时辰,姑娘就让厨房热一碗粥,说是让大人一醒来就能喝上。”春桃道。
“从昨儿开始···”李颜若有所思道。
“嗯,大人您已经昏倒一天一夜了呀。”春桃道。
李颜接过春桃手里那碗粥, 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问了:“你们姑娘呢?”
“姑娘啊,今儿一早太子来了, 现在约莫与姑娘在前庭下棋吧?”春桃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爽直道。
昨天李颜昏倒在微醺身上时,微醺呼来春桃拂冬才勉力把李颜扛回房间,一扒开衣服,才发现伤口在胸前,还有少许血水和发黄的脓液, 人也烧了起来。
于是昨天一整夜,微醺几乎眼也没盍,就待在对楼李颜的房里,一直守着他,替他更换毛巾,任春桃等人怎么劝也劝不回房。
今儿一大早,太子殿下就收到消息登门了。
表面是替皇上来探望一下李大人,实则也是想过来与微醺培养培养感情。
微醺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再怎么也不好拂了太子的意。在太子来看望过李颜后,就与太子到前庭对弈了。
李颜赶到前庭时,看到的却是微醺展开了好久不见的笑颜,在一旁与太子一边下奕,一边谈笑。而他像是被遗忘的一个。
他攥了攥双拳,俯身下摆:“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闵太子一见人已经出来了,连忙请他起来。微醺在一旁看着,纵然心里也想问问他感觉是否好些,却碍于太子在,只得退至一旁。
李颜扶着椅背撑立起来,蹙了蹙眉,淡淡地盯着一旁的微醺,盯了好久,就连太子问话也不晓得。
“李卿家?”
太子再一唤,李颜才回过神来,双手作辑垂首:“臣在!”
“卿家如今身子感觉怎样了?今儿卿家因伤势未愈而不来上朝,父皇和朝中上下都很紧张啊,李卿家如今可是大红人啊。”太子笑道。
李颜谦虚地说辞一番,然后太子告诉他让他这几天不用上朝不用去衙门,就待在府中好生休养。
尔后,太子就借故说是想到府内走走,让微醺陪着他走了。
李颜双手垂立在后头看着两人谈笑着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何,胸腔里有些东西在翻腾涌动着,抑压着,酸涩难耐,胸前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然后,一连好几天,太子爷都以探病为由,每天到国公府,自然也是与李颜问话几句后,就拉着微醺鼓琴对弈,聊天对酒,一待就是一整天。
李颜的脸色一天比一天不佳,然而,微醺白天里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只在每夜临睡前到屋里来,客套地问上一句就草草跑了。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明明伤势尚未好转,依旧强撑着身子去上朝。自此后,太子才没有借口到府上来了。
李颜终于舒心了一段时日,微醺也静静地伴着他鼓奏吹弹了一段时日,这段时日里,微醺在鼓琴,李颜侧坐在一旁栏杆上吹笛,两人各不看各,各不理会各,琴韵笛声却静静和奏着。
就是在这段时日里,李颜的伤好得很快。
不到半月的时间,伤口就基本好全结疤了。
李颜伤好之后,又开始投入紧张忙碌的公务上,虽然每天还是会推延时间回来,但如今他都尽量在微醺用晚点之前回来。
起始的那天先是他回来比较晚,微醺已经进屋用晚点,准备晚点后再看会儿书活动活动就就寝了。
然后,就看见李颜还穿着官服就推门进来,进来后,先是瞥了一眼微醺手里捏着的吃了一半的糕点,继而罔顾一旁拂冬讶异的眼神,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那吃了一半的糕点就往自个嘴里塞。
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咀嚼完,才不紧不慢地道:“明天开始,留我的那份吧。这段时间我回来比较晚,我们一起用晚点吧。”
说完他就很突兀地转身离去,不留人拒绝的时间。
微醺还在愣怔当中,似乎还在忖思着他那突然而来的行为背后的动机。
可刚才在他转身之际,不知道是由于天色昏沉还是烛火的关系,她竟看见他脸色微微泛红,脸部的咬肌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翌日,他果然依言了。
还是差不多的时间回来,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浓铅,沙沙垂落的庭内古木浓阴,将泯未泯的天光洒下如同隔着一块厚厚的蓝靛而不明晰的胶片,带着浓浓暗影的人不知是何时穿游廊而来。
微醺也只是不抱希望地让姜妈妈多准备了点晚点,搬着小几到游廊桥道上去。
拂冬点燃了几上的烛台,杯盘间叠影相交。
当她卷着一本近期觅到的如获至珍的《木经》看得如痴如迷,一边探出手去往盘碟间摸索糕点时,却摸到了一略带薄茧的手指。
微微一怔,抬头起来,才想起原来今天还约了他一起吃晚点哇。
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小窃喜的。见他撩袍坐下,她赶紧收起了眼内的小神采,装作爱理不理的样子,自个儿又往旁的碟盘里拿了糕点往嘴里塞。
李颜起先脸色是有些疲惫的,但坐下凝望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时,所有疲惫感突然又像一扫而空般。胃口突然就好起来,于是,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