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终于, 在游廊即将转角的位置看到转瞬变疾步如飞的他。入驻以泽居以后,蒋三爷拨给他的奴仆他一次都没有带在身边,无论是去衡水堂还是待在以泽居,他都只形影相吊, 孤清得很。
“等一下!”微醺看着即将没入拐角的身影, 连忙道。
谁知那抹影子不但没有停下,还迅速地消失了。
“哎!等一下!等一下!”微醺急得连忙提起裙裾, 也跟着在游廊上奔跑起来。
一时间,廊外被镀成一片蜜蜡色的草木在耳边沙沙沙地摇曳着直往后退,朱红漆木游廊上有一素一粉两人儿在追赶着。
“颜···颜夕···”最后兴许是颜夕觉得自己逃得过于刻意,遂在经过了一段弯折的廊道后蓦地停了下来。微醺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地,手插在膝盖上喘得直不起身子来。
“如今, 你不该叫我颜夕吧?”前方传来微醺数日未曾听过的十分想念的嘶哑嗓音。
然后那人就转过了身,一身澜衫、头戴儒巾,眉目淡淡,“你的丫头颜夕···已被赶出府外了。”
微醺终于顺了气,直起腰肢来,对着他甜甜地笑了:“是的,颜哥哥,是醺儿一时忘了,望你千万千万不要见怪。”
李颜明澈清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涩的光,瞬即偏转了头,拧了拧眉:“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看书了。”
“告辞了,六妹妹。”他这一句六妹妹唤得极是生疏,微醺感觉到他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他刚到她身边来伺候时,犹如刺猬般不愿触碰的谨小慎微。
见他要走,微醺想也来不及想,连忙又急起直追,直到够着了他因为走动而飞拂的袖摆,随即扯着衣摆挽住了他的臂膀。
“颜哥哥···”她亮起了笑颜,伸出一手拦截在他跟前,一手往怀里摸索,摸出一本琴谱,“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哥哥的···”
“不巧了,我现在正好没空。”李颜掰掉了她的手,淡淡道。
“没关系,那我上你那儿坐坐,一会你没那么忙了,我再请教你。”她依然笑得眼眸盈盈的。
李颜惊诧于她的神经之粗,明明他对她不愿接触的意愿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又怎可当作若无其事地拉下脸面来靠近他?
“六妹妹——”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坚决一些,毕竟,和府内的人过于牵扯不清,日后只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我再说一遍,你若有问题,可以去请教花琴师,我相信她不会不教。再者,我希望——”
“以后,没什么事,你尽量地别再找我。”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人家明摆着是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不清了。
原先这段日子里他表现得如此冷淡,就连以前常去的七层阁楼如今是到也不到了。宁愿待在北苑也不愿意再去属于他俩的小阁楼了。
那钉得满墙都是的,还是他亲自一板一木钉上去的书架上,还遍布了好大一部分的属于他的书,如今,他连来取都懒得取了。
站在身后,看着他走得头也不回,蹁扬起来的衣摆,微醺有些窒息的感觉。
原来,那些说要娶她的鬼话都是一时用以塞住她嘴巴的诳语么?
虽然显得窝囊了些,但她还是一如无数告别初恋的女孩般,蹲下来以泪洗脸,才微微能让一颗心好受一些。
那天她躲在灌木丛里,拂冬找不到她就独自抱着书匣,嘴里抱怨着她家姑娘不等她,走回映日苑去了。
然后,到了夜里,神经大条的拂冬又以为床榻上盖得鼓鼓囊囊的是她家姑娘,唤了几声没应,以为是姑娘累甚了,于是就悄声地从柜橱里搬出褥子铺开在踏脚板上,一觉到清早。
那天夜里,北苑庭院前游廊旁的灌木丛被风吹拂的“沙沙”晃动着响,灌木丛里躲着的人儿和着风声树音一个劲地“嘤嘤”泣动。
正好这夜也有人辗转反侧也无法入寝,就在夜里披着一身大红的锦袍到庭院里耍儿七节铁鞭。
每逢郁闷难诉之际,蒋炜炎都惯于自个躲在无人之处,耍弄耍弄会儿铁鞭。其实他的鞭法压根儿不比五个姐姐差,只是他为了不成为人肉耙子供几位争强好胜的姐姐们练习,于是就故意藏拙。即使得空了,也只是练最基础的七节鞭,只是七节鞭练着练着,软鞭的鞭法和全身的格斗技也随之出神入化起来。
耍着耍着,从无人的庭院一直耍到了游廊上,鞭气横流,游廊两侧的风刮得愈烈了。
就在挥腕出去,铁鞭即将击中游廊上鞭痕斑斑的廊柱时,蒋炜炎突然回想起初时教颜夕耍鞭时,他冷着眉眼挥鞭出去的身姿,那样飒爽英气,让人怦然心动。
然后,腕边的气力就似乎随着神思被抽走一般,“倏”一声直直往下方的灌木打去。
结果,“砰”地发出一声响,似乎是打中里灌木丛里的什么东西一样,铁鞭被反弹出来挂到了游廊的栏杆上了。
“嘶————疼!疼!呜呜···”随即灌木丛里有一人影倒了出来,抓着被打的右侧肩膀哭得稀里哗啦的。
蒋炜炎一下子就傻眼了,连忙跑过去扶起地上的人,原是自个六妹!
☆、第78章
“醺大妹子···这么晚了, 你躲这儿来是要吓你炎兄台吗?”见自家妹子快要哭得昏死过去的表情, 蒋炜炎连忙把她扛回屋里,又见她手脚冰冷得吓人,于是又命人从他的衣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