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完整的话。
小白坐在一根长凳上,架着二郎腿看他。
“啧啧,还说我调皮,你不也一样?居然敢惹三鲤生气,你要倒大霉喽。”
顾小楼看着他那副贱兮兮的模样,想起自己准备舍命刺杀陈闲庭,吸引敌方火力时,居然没忘记让三鲤回来带他跟他那只臭猴子走,顿时一口老血沤在心底,好心喂了驴肝肺,气哼哼地走了。
刘桂花今天熬了一大锅猪油,已经晾凉放到冰柜里去了,剩下许多香喷喷的猪油渣,趁着还没有软化等下锅炒了一番,口感香脆酥软,甜香麻辣还不腻口,最适合当做零嘴打发时间。
她盛了一盘端到荣三鲤房间门口,问她吃不吃。
荣三鲤开门接了过去,直到晚饭时才出来,吃完马上又进屋,神秘兮兮的。
翌日就是素宴的日子,他们没拒绝,自然要准时去。
顾小楼知道自己昨天的表现不好,特地起了个大早,换上荣三鲤最喜欢的衣服,把汽车收拾得干干净净,好似负荆请罪一般站在门外等她。
天光大亮,酒楼里迎来第一位食客,照例点了黄老头的粉皮。
荣三鲤那日吃了刘桂花亲手煮得茶叶蛋,感觉味道非常不错,给了钱让她买来数百枚鸡蛋。每日打烊后就开始熬煮,煮到早上正好售卖。
茶叶蛋物美价廉滋味浓郁,广受欢迎,每天光这个就能赚个几百文钱。
食客吃着粉皮,荣三鲤也起了床,打开门后看见顾小楼站在外面,穿着雪白的短袖衬衫,长裤皮鞋,头发用发油抹得闪闪发亮,清爽干净,好看得像画报里的电影明星,让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顾小楼注意到这个细节,抓紧机会道歉。
“三鲤,昨天是我不对,我发誓今天绝不会再做那种蠢事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你的气。”荣三鲤推开他往外走,口中说道:“不过今日你别去了,留在家中照顾生意,让小白跟我一起去。”
顾小楼才因她的前半句话心头一松,紧接着就被后半句话拽入谷底。
“为什么???”
她不要他了,要小白?!
荣三鲤还没回答,顾小楼已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胸口闷到喘不过气,耳朵里轰隆隆的响,似乎有河流在血管里奔腾,又像有人拿着打锤子反复锤击他的耳膜。
天崩地裂,毫无希望!
他看起来仍站得好好的,脸上也没有表情,内里却已在短短的时间里脆弱成了一块薄冰,只需她用手指头一戳,立刻破碎得不成人形。
荣三鲤听得出他声音里极力忍耐的悲痛和震惊,没有回头也没有解释,快步走去了大堂。
小白和小鬼在大堂玩,看见她笑嘻嘻地打招呼。荣三鲤吩咐他今天随自己上山,穿得体面些。他欢呼一声,蹬蹬地跑上了楼。
顾小楼呆呆地立在房门外,大堂的热闹似乎与他无干,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干。他成了被人嫌弃的丑陋布娃娃,独自在风中寂寞着、孤单着。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三鲤真的不要他了。
鼻子酸涩无比,眼泪不知不觉就扑簌簌地往下流,他白皙的鼻尖和眼眶很快变得红通通的,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要坚强,要坚强!三鲤最讨厌他软弱愚蠢的模样,而哭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
顾小楼抬起右手盖住眼睛,忽然感觉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传来温暖的湿意,低头一看,傻虎蹲在他脚边,温柔地舔舐他。
他再也忍不住,蹲下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哽咽。
“傻虎,我只有你了……”
过了不久,大堂外传来车声,是荣三鲤雇了车带小白去寒山寺。
她至始至终都没回来看他一眼,可见心里已经有多讨厌。
顾小楼把脸埋在狗毛里,心中痛如刀绞。
刘桂花来后院洗碗,见他这副模样,奇怪地问:“小先生,你怎么了?”
顾小楼擦干净眼睛,什么也没说,牵着傻虎上了楼。
他想收拾东西,突然想起自己无论什么,包括身上的衣服都是三鲤买的,没资格带走,于是又双手空空如也的下来,对刘桂花道:“桂花婶,我走了。”
“去买菜吗?”
顾小楼苦笑了下,没解释,拜托了她一件事。
“要是三鲤回来了,你就跟她说……”
“说什么?”
说什么?
对不起,他知道错了?
这样的话,三鲤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