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值,上了马车,就发现走的不是平时回家那条路。
他刚刚想喊,马夫淡淡的说了一句,想想你的儿子女儿,还有那刚刚出生的小孙子。
老太医的脖子跟被掐住了似得,哑了,他死了不要紧,那刚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办?家人永远是他放不下的牵挂。
就这么,他被带到了这出僻静的院子。
在院子里绕来绕去,终于被带到了一处房间。假扮车夫的人推开了门,躬身说了一句,“主子,人带到了。”
“你先下去吧。”在一架玻璃屏风后面,有个非老非少,非男非女的声音说话了。
老太医在心里暗叫一声,吾命休矣。连一点点的信息都不愿透露,可以想象,抓他之人要问的事情何等的隐秘。
但是能活,谁又想死?
“你是太医院资历最深的院判吧?”屏风背后的人说。
老太医努力的抬头,至少记下此人的身形。奈何被屏风遮的严严实实。老太医一看是玻璃的屏风,恐怕是个势力颇大的人物。
“是的。我进去的时间最长。”老太医低头回答。
“所以,平时是你负责皇帝的平安脉,对吧?”屏风后面还能听见茶碗磕碰的声音。
“都是,都是三个太医会诊的,最少两个院判,一个太医......”老太医说话支支吾吾,觉得冷汗又要下来了。打听陛下的身体是重病啊!
“你放心,你的同僚那边,早就招了。”屏风后面轻笑一声,“皇帝的身体出问题了,对不对?”
“陛下......身体康泰.....十分安好......”老太医都要语无伦次了。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知道皇帝肯定出问题了。你太紧张了。”屏风后的人道,“现在我更加确定了,你同僚的说法是对的。”
“他的头风之疾发作了啊,还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精力不济.....三个月,五个月?吃的药也越发的没作用了,总要不停的加大剂量啊......”屏风后面的人说。“呵呵呵呵。”这笑声在老太医听来如同催命符。
“你心里有数,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屏风后的人对着一直恭恭敬敬站着的人说,“送他回去吧。”
“你该回去,好好的看看你孙子。”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一直在老太医的心头萦绕,他在自家下了马车,却发现车夫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神出鬼没。
他去问自家的车夫怎么回事,车夫却说是他自己出来说的,今天不用他驾车,把马车放在原地就好。
这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孙子的事情更加他心惊。下午的时候,刚刚出生三个月的孩子,居然在摇篮里头不翼而飞。大家到处找人的时候,才发现在下人的房间里,而那个房间,还是从里边锁上的,要不是孩子的哭声,谁都发现不了。
这时候儿媳妇拼命的哄着哭的脸通红的孙子,老夫人气的要炸,下了决心要查出来是谁干的。老太医疲惫的挥手,这群人目的只是给他一个警告,找是找不出来的。
“你还真不上心啊?”老夫人一拍桌子。
这事情老太医哪里敢说出去,还不是忍下来了。一晚上闹的鸡飞狗跳。
而现在朝廷上又出了一件事情,让人的心思被花在了这上面。
因为娄大人的提议,永昌帝准备派人,去巡视黄河的堤坝修建情况。
这个派人呢,据说会在三位皇子中选出一位,连同着工部的官员。
毕竟几位皇子都是年岁渐长,是时候参与到国家的政事中来了。这个消息一出,工部的门槛差点被挤塌了。
一个能做实绩的差事,还能够顺便在路上跟皇子拉拉交情,何等的美差啊!不管是哪一位,都是稳赚不赔。
工部的官员自己也很兴奋。虽然平时对于说话噎人格外耿直的顶头上司有意见,这时候就分外感谢大佬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工部的官员肯定能够入选好几个啊!
六部其他的五部都在想着这门美差能不能自己插一脚,只有翰林的人还是如此的淡定,毕竟他们三不沾,反正怎么都轮不到他们,不如安心看戏。
这天林明岚按着往常的节奏上班,刚刚进门就看见了娄尚书的背影,他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假装自己去图文馆搬书了。
反正他不在,就是这样。
不过娄大人可能不在乎这个问题。他来是为了办一个借调人员的手续的。只要是两个部门首领同意了,是可以互相借调人员的。娄大人打的就是此次去修建堤坝,人员不足,所以要借调的主意。
先过去看看环境,然后借调着借调着,地方也混熟了,人不就跑到工部去了嘛!
盛学士在那本文书上看了许久,无奈的拿着笔,“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那当然,要是死心放弃了就不是我了!”娄大人也特别得意于自己想出的点子。人不是不想走么?可以,借调总行了吧?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啊!”盛学士在一式三份的文书上签字,似笑非笑,文书自己留了一份,工部留一份,借调人留一份。
“那是那是。他在哪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