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善意的提点了。林管事话中的意思就是让柯祺记得把他自己当主子,在侯府中不要拘束。
柯祺微笑着,偶尔点头应和,算是接受了林管事的示好。
待柯祺回到维桢阁,维桢阁内的管事嬷嬷似乎在对谢瑾华汇报事情。柯祺远远望去,只觉得谢瑾华和嬷嬷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不过,等到柯祺走进时,嬷嬷已经说完了话,对着谢瑾华行礼告辞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柯祺问。
谢瑾华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办事可还顺利?”
“再没有比这更顺利的了!以前总听人说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寻常人去衙门办事时,会被小吏们在这里卡一下,又在那里卡一下,不塞点银子给他们就办不好事。这回有林管事跟着,人人都认得出他是侯府的人,于是我就狐假虎威了。”柯祺故意说得眉飞色舞,瞧着很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思。
谢瑾华知道柯祺是在拿外头的事来哄自己开心,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着,表情严肃地说:“狐假虎威不是这么用的。如今你是府里的主子,林管事再有脸面,也是府里的下人。你用不着借他的势。”
“那用在我俩之间总是对的吧?你是虎,我狐假虎威。”柯祺笑嘻嘻地说。
狐假虎威不是什么好词,但用在这里有妻凭夫贵的意思。
这话确实没说错。
可这柯祺真是……怎么能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谢瑾华一时哑然。
“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柯祺举起右手,扬了扬手中的糕点。
“礼物?”谢瑾华愣住了。
柯祺把手中的糕点递给站在不远处侍立的大丫鬟,笑着说:“是啊,出门一趟当然要给你带点小礼物了。这是在城东点心铺子买的糕点,不知道有没有小厨房里做的点心好吃。你先尝尝看,要是不好吃,那就都给厉阳吧。”厉阳胃口很大,明明侯府也不曾饿着他,他还是每天都处在吃不饱的状态中。
此时的人一天都只吃两顿,因晚上睡得早,天黑就上床躺着了,柯祺就习惯了只吃两顿的日子。不过,在富贵人家中,主子们在中下午时还是要用糕点填补一下。侯府中自然不会断了点心的供应。
柯祺发现谢瑾华还挺喜欢吃点心的。他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既是送我的,如何能让厉阳吃了?”谢瑾华笑道。
“万一你不喜欢吃呢?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你肯定会喜欢。”柯祺信誓旦旦地说。
丫鬟很快把点心重新装盘送了上来。
谢瑾华捏了一块枣泥山药糕放进嘴里,闻言朝柯祺的两只手看去。
柯祺把藏在身后的左手拿了出来,说:“喏,这是毽子。我仔细挑了好久才挑中这一个,你看这上面的公鸡毛多鲜亮啊!”大夫们都说谢瑾华应该要适当活动一下了,踢毽子就是一个很健康的运动嘛!
此时还真没有男孩不能踢毽子的说法。不像后世的小学生,仿佛男生踢毽子就显得娘气了。考虑到此时还有男人化妆的雅俗,一些自诩为“美男子”的男人们喜欢往自己的脸上涂□□,给自己化个厚厚的大浓妆。柯祺觉得惨不忍睹,但□□妆却在文人中大受追捧。因此,踢个毽子确实是没什么了。
不得不说,柯祺的眼光确实是不错的,公鸡毛真的很鲜亮,在阳光下都仿佛反着光。
然而,谢瑾华只觉得这漂亮的毽子正在对自己发出嘲讽。
“我已经是个处变不惊的大人了。”谢瑾华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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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华在心里自言自语。
“家里的孩子玩心太重了,这样可不好。”
“肯定是因为课业太少了!总之都是闲的!”
“那就给他增加功课吧!”
“对!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擅长玩毽子这个事实。”
“……”
“我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让他玩物丧志!”
全无私心的谢瑾华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切都是为了身为大人的尊严,啊不,一起都是为了柯祺的学业!
谢瑾华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幅奇葩的画面甩了出去。
当谢瑾华在园子里找到阿黄喵时,他几乎是立刻就弄明白了逗猫棒的用法。阿黄身为一只能够抓得到老鼠的厉害的大猫,逮个鸡毛团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好好一根逗猫棒,很快就被阿黄撸秃了。
谢瑾华玩得很开心。
阿黄哄无毛两脚兽哄得很辛苦。
“你再去吩咐厨房,叫他们杀鸡宰鸭的时候,把鸡毛、鸭毛都留着。”谢瑾华吩咐厉阳说。
厉阳应下了。问草园中如今有两个厨房开着火,一个是专给主子做饭的厨房,一个是给下人们做饭的厨房。因柯祺在为柯主簿守孝,而谢瑾华算是柯家儿媳(女婿?),他守孝时虽不如柯祺那么严苛,但总归也要守一些日子,这算是谢瑾华给柯祺的面子,于是他们两人的饭食中并没有什么荤腥。倒是谢府并不苛待下人,下人们隔上几天就能吃回鸡肉。所以,想要鸡毛就需要去下人的厨房中找。
柯祺往那厨房中跑过一回,闻到了肉香味,馋得他当天晚上的梦里都在啃辣鸡腿汉堡。
柯祺原本是没有这么馋的!在柯家的时候,因为冬日新鲜蔬菜难寻,肉价反而不高,柯祺都吃得有点腻了,恨不得能好好吃几回草。可为着守孝几个月没吃上肉,也没沾上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