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你也是啊。”
他跟周香说:“我们老师说了,要给村民做教育,教村民认字,以后你看报纸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我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周香不承认:“我是觉得麻烦。”
不过她仍旧笑道:“那真好啊。”
“好事多着呢。”李光久牵起周香的手:“我爹有给你写信吗?”
“他会写什么信?”周香笑道:“就他认识的那几个字,能写出什么东西。”
“也不给家里说声话。”李光久嘟囔:“没良心。”
“好好讲话。”周香拍了他一下:“怎么才见你乖巧懂事没几天,现在又被打回原形了?”
“娘,你就不惦记我爹吗?”李光久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头子:“都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
“惦记啊。”周香回道:“唉,这种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惦记还早着呢,不着急。”
“娘你说得好像种菜似的。”
“什么事做久了都有学问的,你啊,还早着呢。”周香揉了揉李光久的脑袋。
走到家门口,一个绿衣服的小哥背着一斜挎包,见着他们笑出一口闪白的牙齿:“是周香周女士吗?你的信。”
他递出一封粘好的信封,然后说道:“路途远,耽搁了一些时间,你要是想回信,要去玉县邮政局找我,就说找吴彤就好了。”
周香茫茫然的收下这封信,看着信面上写得周香亲启,仍旧不可置信:“这谁会给我写信……”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信封。
那小哥就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好好好,您慢走。”周香还没来得及看信,先朝这位小哥鞠躬,蹦出了个您出来。
那小哥笑笑,抓了抓后脑勺,没说什么,蹬上自行车骑走了。
“娘……”李光久凑了过来。
两眼睛快速的扫了一下,就扫到几个熟悉的字‘光久’‘香儿’‘土匪’的字眼,他内心已经了然:“爹写的?”
“什么他写的啊。”周香已经红了眼眶,一边捂着眼睛一边道:“他叫别人帮他写的,那人把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写了下去,真的是……怎么什么都说啊……”
她抱怨一声,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拿手拭去了一下,吸了口气,把这封信折起来。
“娘!”李光久抱怨一声:“我还没看呢!”
“等会儿,娘念给你听。”周香耸了耸鼻尖:“有些东西,不适合你看。”
李光久不由得浮想联翩,随着周香进了屋。
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李光久洗完,把自己擦干了,在屁股那里包了条毛巾就蹬到床上:“娘!快给我念信。”
“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李光久悻悻的穿上短裤,套上背心,就双腿盘坐在床上:“快讲,快讲……”
“跟个和尚念经似的。”周香拿出信来翻着:“你爹说:光久读书怎么样了……”
——
在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几个男人凑合着住在一起,李全友坐在草席上,盘着腿,催促道:“你好了没有啊?”
“磨墨呢,急什么?”那个男人回他一句:“哪有你这样,刚到这里就急吼吼的想给家里写信,我这纸老贵了我跟你说。”
“少不了你的,快点!”李全友催促道。
“好了,好了,你说吧。写什么?”
“……”李全友沉默了。
“?”那人疑问的看了他一眼:“说啊?怎么不说话?”
“闭嘴,就不能让我想想吗?”李全友翻了个白眼。
“嘿,你都没想好,你要我写什么信?”那人却是不怕他,直接顶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就写……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一切都好……然后,光久他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生病?读书读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听老师的话,上学有没有被同学欺负,唉,他那性子,有时候要多教教他,他好强,自尊心重,脾气又犟,很容易钻牛角尖,要好好盯着他。”
“慢点慢点。”那人拿着笔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还问道:“光久是谁?”
“我儿子。”李全友回了一句,皱了皱眉:“怎么了?”
“你这当爹的可以啊!”那人抬起头:“写完了,还有呢?”
——
李光久也问:“还有呢?就这么些吗?”
“说你的就这么多了。”周香折上信,眼睛里带着笑:“后面讲我的,你不用知道。”
李光久从周香这抹笑容当中意会了什么,嘴巴撇了撇:“这信两三张呢,讲我就这么几句!”
周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了,信也讲了,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李光久闷闷不乐的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拿着那喇叭站在村头的那片空地里,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也不知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