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她睡不好,都把若黎折腾坏了,所以今日没让她守夜。寒星又奉命入了宫,不知何时能回来。
她披上衣服,哆哆嗦嗦的起身,把窗户关上后,发现窗前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样东西:一根琴弦,绑着一枚玉佩。
深冬。
明王身体突然抱恙,姚乾乾急忙入宫探望,好在经过太医院及时治疗,已经无碍。
但是明王毕竟年纪大了,平日里一个伤风感冒,都免不了引起朝廷里的震荡和猜测。比如什么时候准备退位啊,太子什么时候能代政啊之类的。
这些可不是姚乾乾猜的,而是这位绯闻男主自己在床上说给她听的,一边说一边笑着,“这帮老东西心里在想什么,朕一清二楚。”
“皇兄身体康健,不必理会他们。”姚乾乾真心道。
“哎,朕也老了,只不过太子,年纪尚轻,还需好好磨炼。特别,他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做。”
“什么事?”
“成家啊,你看他自从无忧走后,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于是姚乾乾就把原话对这个鬼样子的太子说了,“皇上呢,现在是担心你一个人,身边没人照顾你。”
他笑笑,“我知道,此事不仅是关于我一人,父皇想做什么,儿臣都绝无二话。”
“那无忧······”
“都已经过去了,姑姑,请你不要提起她了。”
“哦,反正我也没打算说什么。”姚乾乾挥一挥手,“那你好好照顾你父皇,我先走了。”
他伸手道,“姑姑等一下。”
将她一把拉到一边,轻声道,“三哥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过姑姑呢。”
“谢我做什么?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也不知怎么想的,弄了个奸细来我们府上,有什么好处啊真是的。这下好了,不能参与政事,只得了个闲职挂着。不过这算是好的了,皇上不愿意追查,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正因为姑姑不多说,父皇才没有严惩三哥,这件事往深里查,便是——”他看了看四周,用手挡着道,“谋反。”
“这么严重?”毫无经验的姚乾乾惊讶道。
“姑姑,你怕是忘了您夫君是何人了?官员里首屈一指,左右着朝廷走向,三哥便是有意攀附,便已经有嫌疑了。”
拉拢一国之相,这睿王爷想得挺长远啊。
姚乾乾心里嘀咕一句,真是人心难测。
太子拱手道,“所以姑姑,这件事,我还代要三哥向你致歉,也希望你能体谅父皇的做法。”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反正这诸多事情里,她惋惜的只有冷如沁一人。
回府的路上,若黎在她耳边道,“夫人,有人想见你。”
“谁?”
“夫人去了便知道了。”
弃了轿子,转上一条小路,走了数百步,听到马蹄声,一身穿黑衣的男子在马上,身后带着背着包袱,看形状应是琴。
不是白无戚又是谁?
他下马,向她行礼,姚乾乾道,“白乐师,这是打算带着琴去流浪了?”
“并不是。”他把琴取下来,却递给了一旁的若黎,“我答应过的,这赠予你,里面有我这些年的琴谱。与其羡慕别人,不然自己学。”
若黎受宠若惊,“奴婢以为,以为您只是玩笑之语。”
他笑了笑,“我虽荒诞,但从来信守承诺。”
“这是怎么回事?”姚乾乾奇怪道。
“是这样的夫人,”若黎激动的语无伦次,“白,白乐师让奴婢,安,安排你们见一面,然后就,就······”
她举着手中的琴说不出话来,姚乾乾耸耸肩膀,“所以你就结巴了?”
“夫人。”若黎跺跺脚,“夫人与白乐师谈吧,奴婢在前面等着。”
姚乾乾笑着对小白开口,“难得见若黎这个样子,你也是真舍得,这琴可是你安家立命的根本,怎么能轻易给了别人?”
“我弹了这么多年的琴,不过是在伪装。今后不想再伪装,自然要把琴送人。”
姚乾乾想了想,猜不透这话,索性不去想它。问道,“昨夜我桌上的东西,是你送来的吧。我倒不知,你还会半夜翻墙的本领。”
他问,“夫人知道其中的含义吗?”
姚乾乾摇头,“并不知。”
他奇怪的看她一眼,又自顾自点头,“也是,夫人若是懂了,一定不愿意来见我。还好夫人没懂,我还能见夫人最后一面。”
姚乾乾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她认识白无戚不算长,一开始是为色相所惑,想要去了解他,又因着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敢太越界。如果她当初勇敢无畏一些,或许两人能成为忘年交也未可知。
但如今看来,这样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男孩子,也并非她想得那般好接近。她能感觉得到,他骨子里自带着一种疏离,对任何人都是。也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天生如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