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兰亭, 你做得很好, 我就知道你能说服他的。既然小九答应了,也不必等到月底,你们尽快了结手边的事, 我安排你们上飞机出国。”
挂了电话,孟兰亭坐在房间里,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一切,轻而易举,竟然就这么成真了。
冯恪之答应了。
很快,她就要和他,还有弟弟孟若渝一道,去往美国,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了。
就如同做梦一样不真实。
但她知道, 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冯恪之一早就去了司令部,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她没问, 他也没和她说。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了良久,终于收拾好心情, 换了衣裳, 下来,准备了些伴手礼, 让老闫开车,送自己去了周家。
孟若渝暂时还住在周家。
周太太见她忽然来了,十分高兴。邻居王太太们看见巷外停着的汽车,知道她回了,纷纷上门,诸多奉承。
一时间,客厅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近中午,王太太们才渐渐散去。
孟兰亭终于说了自己快要出国的计划,和周太太辞别,感谢她长久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关怀。
周太太闻言惊讶,但很快,就表示了赞同。
“这样很好!你本来就打算留学的!现在结婚了,和冯公子还有若渝一起出国,简直是再好不过!老周知道的话,一定也会很高兴。他一直就觉得你该去读书,否则可惜了!”
她又向孟兰亭表达了自己衷心的祝福。
孟兰亭看了眼坐那里一语不发,显得有点闷的弟弟,笑着道谢。
“你们姐弟说话,我先去做饭,做个梅子排骨。今早街口的肉铺给我留了几根最好的仔排,不肥不瘦,梅子也是新渍的。”
“我帮伯母。”
周太太忙推脱,最后推不过,高高兴兴地和孟兰亭一道下了厨房。做好饭,周教授也从外头回来了。周太太请老闫上桌一道吃饭。老闫死活不肯。孟兰亭也就没勉强他,让他自己去吃。
饭桌上,周教授听了孟兰亭的计划,十分赞同,勉励她好好做学问,日后学成归国,为国效力。随后就眉头微锁,仿佛有什么心事。
孟兰亭问,他才叹息了一声,说早上刚和校长见了个面。
鉴于北方的情势,为避极有可能就要到来的战火,也为战乱中的文脉和教育能得以延续,北方几所著名大学已在考虑联合迁往相对安全的西南内地。
上海是中国最重要也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疯狂的日人,早就垂涎三尺,蠢蠢欲动。
如今虽还一切太平,但迟早想必也要受到波及。
一旦开战,谁也不知何日能够终结。
之大也在未雨绸缪,考虑一旦情况有变,将联合内迁。
消息发酵,人心惶惶。之大诸多教授,有慷慨激扬不惧艰危要随校内迁者,也有思虑摇摆,暗中想要另寻出路的。
“百忧缘国事,一哭岂私情。我一个教书的,讲台何处,我自然是要站在何处。”
周太太大约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慢慢地放下碗筷,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拿起筷子,笑道:“那不就结了!你吃不下饭干什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就好了。听说西南那边气候好,不像上海,一到冬天就阴冷阴冷,我早就不想住了!到了那边,说不定你的老寒腿也就好了。”
周教授笑了起来,点头:“也是。吃饭要紧。兰亭,你也吃!”
孟兰亭压下心中涌出的敬佩和感动,笑着点头。
饭毕,她和周教授夫妇辞别,孟若渝送她出来,依然沉默着,到了汽车边上,忽然面露激动之色,开口叫了声“姐”。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孟兰亭打断了他的话。
“周伯父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各司其职,就是对如今国事的最大支持。你先把学业完成,别的,日后再论。”
“你准备好,到时我来接你。”
孟若渝张了张口,愣怔在原地,看着姐姐转身上了汽车,渐渐远去。
……
隔两日,冯恪之带着孟兰亭去了趟南京,和冯老爷辞别。
冯令仪也在。
书房里,冯老爷的神色极是复杂。
欣慰,又仿佛带了几分愧疚。沉默了许久之后,叮嘱两人去了美国后要彼此扶持,相亲相爱,不必记挂自己。
冯恪之答应了,让父亲保重身体。
冯令仪走了过来,凝视着孟兰亭,含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兰亭垂下了眼睛。
冯令仪随后来到弟弟的面前,替他理了下刚才路上被风吹得略乱的短发,微笑说:“小九,结婚了,你就是大人了,要担负起做丈夫,还有日后做父亲的责任,知道吗?”
“我知道。”冯恪之说。
“到了美国,有任何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