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暂时落脚,等收到消息,立刻安排离开。
方武官非常谨慎,为保险起见,将和对头联系的密码本也给了孟兰亭,以防万一两人散开,她还能够有机会自己和那头取得联系。
香港太平声声。因为进入了圣诞月,才上旬,街道之上,就到处张贴了诸多饭店和百货大楼为圣诞派对而印制的宣传单,一派即将过节的喜气洋洋的景象。
孟兰亭坐在汽车里,因为人流的滞阻,缓慢地经过街边时,在贴满了各种宣传广告的墙上,无意看到一张本港歌女集体义演,为国内抗战募捐善款的宣传单。
单子贴上去应该有些时日了,风吹雨打,颜色褪却。
钟小姐也在照片里。
孟兰亭瞥了一眼,经过而去。
她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落脚了两天。
第二天的晚上,方武官通知她,线路已经重新安排好了,明天中午,将会带她登上香港本岛,再从那里坐船离开。
孟兰亭在无眠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的清晨,她早早地醒来,梳洗完毕,收拾东西,提早做着离开的准备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防空警报被拉响的声音。
呜呜的声音仿佛一条被绷得紧紧的橡皮带,似乎只要再稍微用力一点就要绷断。又仿佛一个带着勾的针尖,在死命地往人的耳朵里钻,刺痛耳膜。
接着,就是一阵飞机飞过头顶发出的嗡嗡的巨大噪声,屋顶仿佛都被震颤而动,簌簌地落下一片泥灰。
孟兰亭的神经绷紧了。急忙跑到门口,抬头,看见一排日本飞机,正排成一行,从头顶的低空掠飞而过。
很快,远处,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爆炸发出的轰然巨响。
“日本人空袭啦——”
街口仿佛一下乱了起来,人群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之声。
这个原本普普通通的清晨的宁静,就这样被打破了。
方武官去打了个电话,很快跑了进来,神色凝重无比。
“孟小姐,不好了。港督府说日本突然出动空军轰炸启德机场,怕是要进攻香港了!计划有变,我们立刻跟着史密斯先生渡船到本岛,速紧离开!”
九点钟,孟兰亭跟着方武官抵达维多利亚港。
短短不过一个小时,启德机场就被摧毁,英国空军完全失去制空权,毫无反击之力。
港督之前虽然也有过警觉,做过一些准备,但不过流于泛泛,并没有真正地意识到,战争,竟然真的会这么快就降临到了自己这块太平乐土的头上。
九龙和香港本岛的英**队加本地武装,全部只有一万多人,而在炸毁机场后,从深圳往九龙开来的日本先遣部队,数量就有五万之众。
驻守九龙要塞的英**队在手忙脚乱地应战,岌岌可危。
港督立刻下令封锁维港,除了获得特许的船,禁止其余一切船只穿渡,擅自下水者,以枪炮击沉。
日本人野兽凶残,天下皆知。
九龙岸边,挤满了出于恐惧,想要先逃到对面去的人。有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有钱人,也有拖儿带女的普通民众,喊声,骂声,夹杂着孩童发出的尖锐哭声,乱成一团。
孟兰亭在方武官的保护之下,费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靠近了停在特许泊位上的那艘渡船。
负责把手的英国士兵检查过证件,予以放行。孟兰亭正要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喊叫:“冯太太,帮帮我,我也要过去!”
孟兰亭停步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不顾一切地推开前头的人,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女人面色苍白,手里抱着一只拎包,脚上的高跟鞋,大概是刚才太挤了的缘故,掉了一只,只剩另外一只还在脚上。
竟是钟小姐。
“冯太太!求你帮我说说情,帮我也带过去!我之前组织义演为抗战筹款,日本人知道我了!他们要是打过来,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求你了!”
孟兰亭和她对望了一眼,迟疑了下,转头对那个英国士兵说:“她和我们同行的。”
英国士兵看了眼钟小姐,拿开枪:“快上去!船马上开了!”
钟小姐丢掉了另只鞋,赤脚,紧紧地跟着孟兰亭,登上了甲板。
船启动,撇下身后的喧嚣,朝着对面而去。
钟小姐的脸色还是萎靡不振,缩在那里,眼神呆滞。
今天港口风大,波涛起伏,到对岸,大概要二十分钟。
钟小姐慢慢地转动眼睛,落到孟兰亭的头脸之上,定定地瞧了她片刻,忽然,眼眶红了。
“冯太太,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帮我……刚才我太害怕了……以前我有个姐妹,听说被日本人抓去了……那些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她死得很惨……”
她的声音颤抖。
孟兰亭不语。
她定了定神。
“我对不起你……以前在半岛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