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华大学,忽见对方闭口,盯着自己身后不住挤眉弄眼,一怔,立刻反应了过来,正要抱住自己的箱子,身后一道黑影已经嗖地窜了上来。
那人一把夺了她的箱子,两只脚仿佛踩了风火轮,转眼挤入人群。
周围的人仿佛见惯不怪,非但不阻,反而怕惹是非似的,急忙朝两边散开,等于替那毛贼让开了一条道。
孟兰亭下意识地追了一段路。
毛贼七拐八拐,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兰亭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追得上了,只能颓然停了下来,在周围投来的同情的目光之中不停地喘息。
身后车夫也上来了,摇头说,自己早就提醒了,怪她自己。
孟兰亭苦笑了下,转头看了眼不远之外那个迅速背过身子,假装正在维持秩序的车站警察,放弃了求助的念头。
好在剩下的那点钱贴身收藏了。箱子看起来新,里面多是旧衣服。可惜的,就是弟弟从前寄回来的那叠刊物。
原本她打算带过来,就其中一些自己理解模糊的地方去请教周伯父的。
周伯父早年留学德国哥廷根大学,师从当代数学名家,回国后,主持了之华大学的数学系,是如今国内首屈一指的数学研究和教学大家。
此外,丢了的还有那份庚帖和信物。
箱子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大概也就是那件信物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丢了就丢了。
天色还早。既然没了重手的行李,那点车钱,能省就省。
孟兰亭不再理会身边那个聒噪不停的车夫,向另个路人打听到了之华大学的路,转身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孟小姐和冯九爷携手来啦^*)
☆、第 2 章
冯恪之掏出怀中的金表,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朝身边那个不知道是叫玫瑰还是露易丝的漂亮女郎丢去几张钞票,随即推开面前的牌,站了起来。
“小九爷,最近难得碰头,才一晚上而已,怎么就要走了?”
对面市长府的黄公子见状,知他要走,急忙开口挽留。
“下回吧。六点我八姐从南京到上海,我要去车站接她。迟了不好。”
“何师长不也驻军闸北吗?刚前两天我还见到他了。太太从南京来,他做先生的不去接,要你这个小舅子去接?莫非他真在外头弄了个第二组织,和你八姐在闹离婚……”
交通局长林家的公子嘴快,话还没说完,被身边的人暗暗在桌下踢了一脚,慌忙闭上嘴,却已是迟了。
冯恪之眯了眯眼,依然笑着,却将嘴里叼着的半支香烟拿下,举到了林公子的头顶。
修长的指,弹了下烟。
带着火星的一块烟灰,便掉落到了林公子的头顶上。
高温立刻烤着头发,散出一阵焦糊的味道。
七八双眼睛盯着林家公子那颗徐徐冒着一柱青烟的脑袋,没人开腔,周围鸦雀无声。
林公子被烫得脑门发麻,神色痛楚,却不敢掸掉,任由烟灰灼着自己的头皮,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边上的人。
黄公子干咳了一声,劝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小九爷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这回就算了,也是他脑子拎不清了,下回再敢胡说八道,不必小九爷,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冯恪之睨了他一眼,这才慢慢收回香烟,看着林公子手忙脚乱地拍下烟灰,往头上浇水,双手撑着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俯视着对面众人,不紧不慢地道:“我八姐夫和我姐好着呢——”
“你们一个一个,都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了没?”
他突然加重语气,眼中隐隐射出一缕凶光。
“是,是,那是自然……”
众人不住点头。
冯恪之扯了扯嘴角,算是笑,站直身体,将烟头顺手掐灭在了桌角上。
门角里站着的侍应急忙取来他的外套,双手递上。
冯恪之将衣服随意搭在胳膊上,朝着想要起身相送的众人压了压手,示意不必,转身走出了这间充斥着香水和香烟味道的包房。
当他从大华饭店那道用铜条装饰的楼梯上走下来时,虽然已经熬了一宿,但除了那双被烟雾熏出淡淡几缕血丝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半点彻夜放纵的痕迹了。
他身上的西装非常干净,线条笔挺,发蜡光可鉴人,发型一丝不苟,脚上皮鞋,铮亮无比。
门童远远瞧见他出来了,忙忙地打开玻璃门,面带微笑,恭敬地等着。等冯恪之走了出去,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司机老闫今天没开冯恪之那辆全上海独一无二、挂着一号车牌、拉风得远在百米之外也能认得出来、通体漆成了火红的劳斯莱斯车,而是一辆普通的黑色别克。
他将车停在饭店门口的马路边上,门童抢着打开后车门。
冯恪之弯腰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