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又是干笑一声,这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角余光瞥见水今灏从远处走过来,赶紧脑袋一缩身子一闪,逃到水今灏那边,缩在他身后。
“哥,山庄里的事情处理完没有?我们回去吧?”
水今灏以前见水濯缨对于容皇后似乎并不如何反感,只当她小女孩儿家不懂事,保不齐被容皇后花言巧语哄多了,便一点也意识不到对方的危险性。他一个大男人,作为当哥哥的,很多话又实在是说不出口,没法给她详细解释,以致于头疼不已。
这时见到水濯缨逃过来,十分欣慰,立刻挡在她和绮里晔之间,把她护在身后:“好了,等他们在山庄里点完火,我们这就回分舵。”
一边说一边甩了绮里晔一个眼刀,带着水濯缨往外走去。不夜山庄这时候已经被干干净净地搜刮一空,秋溯门众人正在山庄各处放起火来,缕缕黑烟升上天空。
绮里晔留在后面,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冷笑了一声。
很好,还知道找别人庇护了。
可惜没人能护得了她。
不夜山庄一把大火之下,被烧成了平地,这个奢华的销金窟自此化作一片焦土。
天色将晚,秋溯门众人准备返回湖中岛分舵,“蛇信”大部分杀手们已经自行散去了,绮里晔却半点不客气地跟了过来。
“皇后娘娘来这里有何贵干?”水今灏看见他就不爽,“分舵只有区区数间屋舍,简陋寒酸,不便待客,请皇后娘娘另寻地方落脚。”
绮里晔逆着天际最后一缕绯红霞光,在湖边闲闲整袖而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山南道是唐啸威的地盘,本宫在这里不能暴露行踪,在外行走多有不便。秋溯门内皆是英雄侠义之士,刚刚还接受过本宫的帮助,想必不会如此忘恩负义,连一席借宿之地都不给本宫。开船吧。”
水今灏:“”
他就说容皇后不会这么单纯好心,特意派了“蛇信”来帮助他们,敢情代价都在这儿等着呢。
到了湖中岛上,为庆祝这次顺利从不夜山庄中救出人来,分舵里办了一场简单的宴席。
秋溯门表面上作为江湖门派,里面门人不管以前在夏泽是什么身份,这两三年来都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江湖习气。宴席颇为粗犷,大盘菜大碗酒,全然是江湖人的作风。
吃喝到一半,一个大约十七八岁,身穿利落短衣,束着简单发髻的姑娘端着一大碗酒起身,走向坐在上首的水濯缨。
“这位小公子,敬你一碗,多谢斗兽场内相救。”
水濯缨身上穿的还是男装,被人叫做公子,略微一怔,抬起头来,一下子没认出来这是谁,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是齐望月。
她现在梳洗过又换了干净衣衫,一张秀丽中带着英气的俊俏面容露出来,竟是个难得的美人。身形挺拔,英姿飒爽,动作里带着习武之人独有的轻盈矫健,气质干净利落,全然不同于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少女。
“不客气。”水濯缨举杯笑道,“我身体不好,只能以茶代酒,姑娘不要见怪。”
齐望月酒量倒是不浅,举起碗来一口饮尽,朝水濯缨亮了亮碗底。
“我叫齐望月,是沧江帮帮主之女。”齐望月似乎对水濯缨很有好感,敬酒之后还未离开,“小公子贵姓?”
“她是女扮男装,不是公子。”
旁边一个隐隐带着咬牙之意的声音传来,正是好不容易才把绮里晔和水濯缨两人挤开,自己坐在中间的水今灏。
别人家哥哥都是担心自己妹妹被男人勾引欺负,为什么他家妹妹老是招惹女人?
好吧,虽说像容皇后那种变态天底下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但不管齐望月看没看上缨儿,先把苗头掐死在摇篮里再说。
齐望月一怔,眼中掠过一丝遗憾之色,不过转瞬即逝,爽朗笑道:“原来是位姑娘,是我眼拙了。那你应该是这位姑娘的兄长吧?”
“安王世子水今灏。”水今灏朝她举起酒杯,“这是我妹妹,曦和郡主,水濯缨,现在是充当东越贵妃的身份。我和你父亲是旧识,以前也听说过你的名号,一剑千堆雪,幸会。”
“幸会。两位救命之恩,必不敢忘。”
齐望月拎起桌上的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同样碰杯一饮而尽。这酒性子极烈,她连喝两大碗面不改色,在女子当中算是十分难得了。
然后又望向旁边座位上的绮里晔:“这位是”
“东越的皇后娘娘。”水今灏没好气地介绍,“目前跟秋溯门是合作关系。”
齐望月睁大眼睛,望一眼绮里晔,又望一眼水濯缨,再望一眼绮里晔,像是见到了活生生的外星人。被抓进不夜山庄之前,她在崇安待过几天,也听过容皇后和沈贵妃之间不可描述的关系。
“你们你们两个”
“如你所见。”绮里晔手里把玩着一只酒杯,支颌带笑而答,“你们夏泽的曦和郡主,是本宫最宠爱的妃子。”
齐望月:“”
水今灏:“你闭嘴!”
宴席结束后,各人回去休息。分舵里最近人多,还空着的房屋已经寥寥无几,绮里晔这会儿倒是客气起来。
“你们也不必那么麻烦,特意为本宫准备一个房间,本宫委屈一下,跟爱妃一起睡就行了。”
水濯缨:“你愿意委屈,我不愿意啊!”
水今灏:“你做梦!住角落里最远的那间屋子去,爱住不住,不住滚蛋!”
绮里晔这次倒是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