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阮家大笔的金额。
阮司南一次将这笔钱,全部用来成立基金会了。
不说沈黛,估计阮家为这种事,也忙得焦头烂额,看着希望一次次被权威专家戳破,可能早已心灰意冷。
但又怕阮司南为此想不开,所以大家都像骗小孩一样,哄着他说:“你的腿,只要你再坚持坚持,迟早有一天能够医好。你看当今的技术这么发达,国内不行,就去国外,世界上几十亿的人口,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能治好你腿的人呢?”
张曼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根本不足以安慰到人,连她也不相信。
她深呼吸一下,话题可能有点沉重,听不到身边的沈欣媛回话。
张曼便也目视着前方,认真开车。
……
沈欣媛陷入沉思,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基本都是阮司南的事。
沈黛不希望她和阮司南见面,但她迟早得去见到阮司南。
她不可能一辈子受到别人的庇护,也不是为了求得谁的原谅。
更不是在可怜阮司南,因为她觉得“可怜”这个词,有些施舍的意思。
她是由衷地希望阮司南能够好起来,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能慢慢复原。
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绿化带中的树影婆娑,沈欣媛想到许多的画面,比如见到阮司南之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是“好久不见”,还是“你还好吗”。
他当然是不好的,这些话肯定不能说。
沈欣媛歪着脑袋,轻轻靠向车窗上,依然望着外面浓荫绿景,突然说:“曼姐,如果哪天,我和阮哥他相遇了,如果他要骂我,你们不要拦着他。我能承受过去的。”
张曼心里一痛,忙说:“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一天,我们不会让这样的一天发生的。你妈妈一直不让你在媒体前出现,也是防止这件事的发生。你身体不好,医生以前也说过,不能受到太大的惊吓。而且,而且……”
沈欣媛从小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的了。
“没事的,曼姐。”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笑得很平静,“仇恨有时候,是一把利剑,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刺痛着自己。”
“因为仇恨,会让人反复地回想起那些受伤时刻的点点滴滴,一辈子都陷入这种情绪当中。”
“我觉得阮哥他,如果一直恨着我的话,他的内心世界,也一定十分痛苦。”
张曼沉默下来了:“……”
没想到沈欣媛的觉悟,比她和沈黛想象的要高很多。
沈欣媛的目光,终于转移到她的身上:“所以曼姐,到时候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该来的迟早会来。”
张曼忍不住说:“我是害怕。”
害怕阮司南会伤害你。
张曼没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是沈欣媛能感觉到她想要说什么。
她就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轻:“曼姐,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不要担心。”
张曼也只能努力地“嗯”了一声。
……
到墓园后,在露天的停车场里,张曼停好车。
沈欣媛跟随她一起下车。
从后车座取过新鲜的花捧,以及糕点和水果。
两个人双双进入墓园。
这处墓园很高档,也很静谧,处处透露着庄严肃穆的感觉。
远离热闹的市区,这个地方显得人烟罕至,但被墓园管理员打理得很好,一路走来,几乎看不见有杂草丛生的现象。
后面有树林环绕,巨大的树木撑起大片的华冠之顶,像是将天与地之间,明确分割出一条深绿色的线。
阳光在那个地方,几乎是稀薄的,无法照入地面。
周围很寂静,只偶尔有鸟扑棱着翅膀飞过的声音。
每一座墓碑森然立着,刻着不同已亡人的名姓。
有的年事已高,有的年纪轻轻。
大家为彼此感到陌生,却又互相陪伴。
路过十几处墓碑的时候,有几个墓碑下面摆放着糕点果盘,看新鲜的程度,应该是最近才有人来过。
有几处地方,还有人在烧香。
但除了节日要祭祖之外,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沈欣媛正捧着花,她不清楚阮司南的母亲的墓碑在哪。
张曼跟着沈黛来过,所以比较了解。
大概往里面深入地走了十几分钟时间,终于来到一处墓碑之前。
上面刻有“孙歆雅”的名字,还有她的生辰以及去世的日期。
照片里的孙歆雅长得很美,眉眼如画,正微微笑着。
沈欣媛慢慢蹲下,将手里的花捧放到她的碑前。
心里正在默念和祷告。
却在准备和张曼说把水果也放下,烧点纸钱的时候,从侧面远处的位置,走来两个人。
是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很年轻,身体不好,脸色苍白,也可以说是病态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