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打量她。不知为什么,她当时就有一种女人的预感:我和她之间,说不定会
发生点什么。
但那天我只敢这么偷偷地看了一回,除了一点色心,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当时妻子已经蹲下了,伸手去抚摸巴哥狗的皱巴巴的头,笑着说:「好可爱!是
巴哥狗吧?」。
小珂点点头,说:「姐姐你好厉害,一眼就认出来了。一般的人都以为是沙
皮狗呢」。
她们又闲谈了几句,我们正要离开。站在旁边的那位壮实的男士突然开口问
道:「哎,等等!请问,你是重庆九中的刘真吗?你妈妈是不是陈老师?」。
妻子略有些吃惊地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那位男士哈哈大笑,
说:「我也是九中的,比你大一届,你妈妈是我的班主任。我是班长,有几次到
你家里去抱作业本……你肯定忘记我了吧?哈哈……」。
就这样,我们便和立凡小珂认识了。直到最后,我都以为,这只是一场生命
中常见的巧遇。这样的巧遇,在生命中的每个拐角,常常都会发生。有时,它会
留下深深的印记;有时则会像一阵风一样,过水无痕。
这位男士叫王立凡,在一家大医院工作,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他的
妻子小珂是一个护士。按照立凡的话说,他们俩的结合用麻将术语可以解释:自
摸。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猥亵的意味,小珂假装生气地捶了他一下。其实,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不打麻将的。在这个城市里,不打麻将就意味着没有多少
朋友。于是,渐渐的,我们两家人来往多了起来。有时候约出去吃火锅,有时候
到郊外去骑自行车什么的……我和立凡还都喜欢烹饪,周末的时候,便一起在厨
房里切磋技艺。这时,两位妻子便叽叽喳喳地坐在沙发上,边看韩剧边聊天。那
只叫「蛋头」的巴哥狗则在客厅里乱跑,一趁人不注意,逮住东西便张口乱咬。
小珂是个清爽的女孩子,穿着喜欢简单。不像妻子,比较爱穿保守的正装。
那天,正逢夏季最热的时候,空气像着了火一样。她和立凡一进我们家门,便扯
着领口扇风,嚷着:快开风扇!热死了热死了!小珂一条短短的热裤,几乎露出
整条大腿。上面是短短的体恤,一不小心便露出诱人的肚脐眼。随着她的动作,
谁都可以看到她领口里,那件水红色的胸罩,以及白皙的半球……。
妻子笑着提醒她:哎呀你个死丫头小心走光了。
反倒是立凡一点都不介意:怕什么?他大方地说:都是老朋友了。
立凡和我很多地方恰好相反,我是个沉稳的书生,外表应该算是清秀,不喜
欢多话。他虽然是个拿手术刀的,但性格豪爽,嗓门也大,如果留点胡子,多半
更像个拿屠刀的。每次来我家,立凡都大大咧咧,岔开双腿坐在沙发上,敞着重
庆人的大嗓门,滔滔不绝地和我妻子聊他们中学的陈年往事。
——真是个粗鲁的家伙!小珂有时候会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
小珂有点小浪漫,喜欢诗歌和文学,这一点和我正合拍。每当这个时候,立
凡便大手一挥,对小珂说:你和赵明去书房谈你们的文学,我和刘真说我们的重
庆话。我们重庆人都是粗人,不像你们成都人那么细,哈哈。
于是我和小珂起身去我的书房。不知为什么,到了书房,我们突然变得拘束
起来。小珂在书架前,一言不发,埋头翻看我买的新书。我站在她身后,一搭没
搭地介绍着。有时候,我们靠得很近。我一低头,便可以看到她后颈上,雪白的
皮肤和细细的绒毛。一股陌生女人的香味,夹杂着新书的油墨香,隐约地飘进了
我的鼻孔,让我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
小珂静静地翻着书,好像真的被书里的内容吸引住猓只听得立凡
的粗嗓门和妻子吃吃的娇笑声,一阵阵地传来。
最后,小珂选中了一本汪曾祺的散文集,扬了扬对我说:「我借回去看。我
明天休班,正好一个人赖在床上看闲书。明天下午,你下班回来后,顺便到我家
来拿回吧——这么热的天,我才懒得专门出来一趟还书呢」。
我心里突然一阵跳动,灵机一动,问道:「立凡不是在家吗?你明天叫他送
过来不就得了?」。
小珂摇摇头,说:「他这个大忙人,哪里会呆在家里?听说明天有一台大手
术,晚上能不能回来吃饭还不一定呢」。
他们夫妻走后,那天晚上,我不知怎么的,性致大起,一口气和老婆连做了
两次。事毕,老婆一边扯着纸巾,擦着yín_shuǐ淋漓的下体,一边好奇地问:「今天
是怎么了?吃了仙丹,还是有什么奇遇?」。
我满脑子想着另一个女人的倩影,嘴上却逞强说:「怎么,我这么神勇,你
不适应啊?」。
我没告诉妻子小珂借书的事情,更没有告诉她我会去她家拿书。
第二天下班后,我独自回到小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小珂家住的那
栋楼房走去。她家在小区的另一头,从我家走去要花一点时间。在她家楼道前面,
有一株小小的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