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人家还会嫌弃南雅有自己这样一个不体面的娘亲,就不想让她高嫁。
明秀的奶奶活着的时候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厉害。即便明大柱家只有这一个闺女,老太太也没有因此对儿媳妇冷嘲热讽,反倒是经常叮嘱她多吃些好的,养好了身子,赶紧再怀上一个,因此明秀对恶毒婆婆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只诓着我说,那你呢?你来问我,自己反倒不说。”南雅笑着推了她一把。
明秀歪着头,从自己的神思中回过神儿来,笑嘻嘻说道:“我怎么不说呢?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我跟你说呀,我都没想什么家族啊,婆婆啊这些,我想的就是男人……”
南雅捂着小嘴,咯咯的乐了起来:“原来你天天偷偷想男人啊。”
“去你的,”明秀也推了她一把,小脸儿绯红:“谁天天想男人了,我是想,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我觉得,家世相貌其实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这男人脾气要好,而且要重情重义。就像叔叔对婶娘这样,平时过日子特别疼媳妇儿,到关键的时候,即便面对杀头的危险,也不会抛妻弃子,我就想找有叔叔这样品格的男人。”
“你呀,就是完完全全的受了舅母的影响,觉得她说的都对,她做的都好。”
明秀可听不得别人说阿音的半句不好,马上挺直了脊背,说道:“本来就是嘛,婶娘就是什么都好。在明水湾的时候,其实,我娘也没有帮婶娘多少忙,反倒是叔叔分给我家肉吃,婶娘还给我绣帕子。后来爹娘在瘟疫中都没了命,临终前娘让明玉姑姑带我来找婶娘。那会儿,我特别担心婶娘不会收留我,毕竟我们是从闹瘟疫的地方过来的,一不小心就会染上。就算被收留,原本我娘也只是想让我当一个小丫鬟,能有口饭吃,可没想到能当这国公府里的小姐,还能嫁到一户好人家,我这一辈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婶娘的恩情。”
明秀和南雅不一样,毕竟明皓是南雅的亲舅舅,又有母亲在身边。明青枝作为长姐,对明皓有抚养之恩,如今在弟弟家吃住也不算什么。南雅作为表小姐,享受国公府小姐的待遇,也是应该的。
可明秀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是婶娘心善,收留了自己,还让她享受着尊贵的小姐生活。做人最该知恩图报,如今快要嫁人了,她并不祈求攀上什么高枝,只希望嫁一个脾气好的男人,自己过的舒心,也不给婶娘惹麻烦,若是婚后能做些买卖赚钱就更好了,可以报答婶娘一二。
两个姑娘忙忙碌碌的料理着国公府内外的事情,好在有阿音从旁指点,很快就做的顺手了。明秀对几个铺子的生意甚感兴趣,时常去铺子里转转,还要跟陶掌柜讨些生意经。
转眼就到了忠勇侯府太夫人寿宴的日子,前几年,这等热闹的场合,阿音并不曾带两个姑娘出席,觉得她们琴棋书画都还没有学好,待人接物也不够稳妥,怕给世家夫人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将来难以扭转。
如今两个姑娘年岁大些,容貌气质俱佳,言谈举止端庄大方,也到了找婆家的年纪,阿音特意让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着她们出门。
巳时前后,忠勇侯府门口人头攒动,前来贺寿的达官显贵们鱼贯而入,纷纷道着恭喜。
护国公一家五口来了,男人高大魁梧,既挺拔又颇有几分威严,手上牵着的儿子虎头虎脑的,活泼好动,特别讨人喜欢。
走在他身边的是美貌娇妻,尊位天下无双的至尊公主。双十年华的女人,正是华彩绽放的年纪,恍若夏季盛开的粉荷,娇嫩水灵,明艳动人。
她身旁跟着的两个姑娘也吸引了不少目光,论美貌,这两个姑娘比不上林婉音。可她们风格与之不同,娇羞的小姑娘是未曾绽放的花骨朵。两个孩子模样也不差,身上衣裳明艳,脸上略施薄粉,头上的装饰既不华贵也不粗鄙,皆是钟灵毓秀的模样。
站在门口迎客的江瀚一瞧见明大义,就冲上前来,一把抱在怀里:“义哥儿,喊干爹,干爹给糖吃。”
明大义抵触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想挣开他的怀抱,回到爹爹身边:“不,才不叫呢,你不是爹爹。”
“干爹,就是另一个爹,懂不懂?以前干爹在战场上可是救过你爹的,没有干爹,哪有你爹,没有你爹哪有你,快叫干爹。”
明大义被他这绕口令说晕了头,转身就往明皓怀里扑,脆生生喊道:“爹爹救我!”
明皓哈哈大笑,把儿子抱回怀里,对江瀚说道:“义哥儿太大了,你现在让他叫干爹,他不肯听话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家老二马上就要出生了,要想让他叫干爹,你得从小培养,以后让老二认你吧。”
江瀚扫了一眼林婉音微微鼓起的肚子,酸酸的说了一句:“行啊你,挺能干呀!”
明皓十分得意的晃了晃头:“当然啦,那必须的。”
周围几人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刚刚下马的樊祉屹被笑声吸引了目光。他大步走上前来,眼神从明皓和明大义身上扫过,就落在了阿音的俏脸上。
“拜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