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佑江嘿嘿一笑,侧过身子,轻声道:“只是象征性地投入七、八百万,弄个副董事长当当,平时不用去公司,遇到困难时,帮忙疏通下关系,老四,这事儿,我可只告诉你了,千万别和家里人讲,免得他们唠叨个没完。”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佑江兄,这件事情,你可要掂量一下,春雷书记身体不好,别为了些蝇头小利,搞出事端,惹他生气。”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于佑江把扇子一合,丢在茶几上,摸出一颗烟,递给王思宇,笑着道:“洛水那边,能照顾下吗?”
“不能!”王思宇摆摆手,皱起眉头,抬眼望天,语气很是生硬。
于佑江笑了,把手中的烟拿到鼻端,嗅了嗅,身子向后一仰,懒洋洋地道:“早知道你会拒绝,得了,算我没提。”
王思宇摘了新鲜的葡萄,剥了皮,送到瑶瑶的小嘴里,轻声道:“地产行业的泡沫太大,国家迟早还是要进行调控的,现在介入,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于佑江跷起二郎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满不在乎地道:“不怕,土地财政的问题不解决,房地产行业是不会有问题的,泡沫是有了点,不过,高风险高回报嘛。”
两人这边说着话,李青璇却走了过来,她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套筒群,肉色丝袜,越发显得性感迷人,来到两人身边坐下,她摸起一本画报,信手翻动起来,目光却瞟向瑶瑶,向她眨了眨眼。
瑶瑶依稀记得,这位漂亮阿姨,曾经到家里坐过,一时却想不起名字,就也眨眨眼睛,抿嘴笑道:“阿姨好。”
李青璇莞尔一笑,刚想伸手,抱过瑶瑶,却见前面有记者举着相机,向这边拍照,只好忍住了,蹙起秀眉,把俏脸转到旁边。
又过了一会儿,新闻发布会结束,宴席开始,服务员把精致的酒菜端上餐桌,瑶瑶却无心享用,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悄悄溜到张倩影的身边,耳语几句,就在她的带领下,与众多演艺界明星在桌边合了影,圆了心愿。
下午一点多钟,送走了诸多客人和各路记者,几人从酒店里出来,刚刚来到车边,王思宇却接到财叔打来的电话,只说于老醒了,精神状态极好,想见见他。
听着财叔沙哑低沉的声音,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了阴郁的天空,心里生出一丝不祥之兆,忙把瑶瑶交给张倩影,驱车赶往医院,老人家病情严重,一直沉睡不醒,这时忽然好转,怕是有回光返照的嫌疑。
半个小时后,来到特护病房,却见于春雷夫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于老倚在病床上,面色红润,正戴着老花镜,看着财叔手里的相册,他忙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道:“首长好。”
于老抬起头来,目光和蔼地望着他,嘴唇微动,有些吃力地道:“宇,这边……坐。”
王思宇不敢怠慢,忙坐到他的身边,摸起一只满是褶皱的大手,轻轻捏了捏,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爷爷,气色好多啦。”
于老面上一喜,眉头舒展开,手指微动,颤巍巍地道:“好,好,总算听……到了,就是声音…….咳咳……小了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春雷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又抬手摸了眼角,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扶着窗棂,眺望着远处的风景,默然不语,内心之中,也是百感交集。
旁边的邵银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瞅瞅王思宇,就闭上眼睛,转动着手中的念珠,默诵佛经。
财叔叹了口气,把手中相册翻过一页,指着一张发黄的照片,轻声道:“宇少,首长听到陈老过世的消息,心情很是不好,当初,他们几人年轻时,交情都是极好的,没想到,在从政以后,却因为理念不同,把关系搞得很僵。”
王思宇点点头,目光落在照片上,看着那群穿着破旧的军大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也不禁有些感慨,轻声道:“政治太沉重了,能压断一切,包括友谊。”
于老垂下头,盯着照片中左排后面,一个瘦高年轻人的脸孔,断断续续地道:“墨白……走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争吵……却还在继续,有些事情,谁对谁错,也只能……让后人评价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微笑道:“有争论也是好事,您不要太担心,把身体调理好最重要。”
于老点点头,抿了发干的嘴唇,抬起头,望着于春雷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春,这段时间,像……做梦一样,把一生的经历,都……回忆了,正确的,错误的,却忽然……惊醒了,这是宿命,也是轮回。”
于春雷缓缓转身,来到床边,用手掖了被角,语气平静地道:“爸,不要担心,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于老皱起眉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半晌,才看着王思宇,气喘吁吁地道:“宇,两千年……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我们……原以为,推翻了一切腐朽的东西,没想到,它还在,依旧有……强大的生命力,官僚政治……不解决,就永远跳不出……这个轮回,像梦魇一样,周而复始,总有一天,历史……还会重演。”
王思宇眼角湿润了,握紧了于老的大手,轻声道:“请放心,既然能推翻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彻底瓦解崩溃,我们会抢在怪兽发疯之前,完成政治体制改革,把它关进笼子,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