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大概周家动用了手段压下风声,只是育英里的女学生们的议论是压不住的。
周欢没有再去上课。而不久后宿碧听说付恒充再次去了国外,也不知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联。
实情大概只有周家人,或者周欢自己才清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宿碧也显了怀,随着月份递增肚子也越发大了。只是人还没胖多少,依旧很纤瘦,看得人心里担忧不止,许妈总是一遍遍念叨让她多吃些。宿老爷子的身体似乎也好了起来,便跟着许妈一块念叨。
宿碧哭笑不得,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不长胖,为了让两位老人宽心便加了些饭量,人似乎确实丰腴起来,可这样的情景也没能持续太久——宿碧开始害喜,每日一闻油荤便吐得厉害,许妈亲自下厨,日日做清淡的才好了些。
星期日宋怀靳照例去宿家,走近窗边看见躺椅上的人时怔了怔。
穿白裙的女人闭着眼,脸微微往一侧偏着,身上盖着厚厚毛毯,乌黑发丝顺着肩头滑落在衣襟周围,唇色浅淡,透着一分苍白。隆起的肚子跟她纤瘦身材对比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他缓缓走过去,躺椅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是睡着了。
这几个月来,他都没再跟她说过人前“相敬如宾”那一套以外的什么,每星期匆匆见一见,看她渐渐地仿佛再没有像那段日子一样憔悴,只是看他的目光也再不像从前那样。从前他一眼就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觉得她简单好懂,明了的可爱,现在只能从她眼里看清一片淡漠。
起初觉得烦闷焦躁,后来觉得自己跟着小题大做,现在多几分倦怠。
比公事更让人头疼。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恍惚中想起程笙原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宋怀靳神色复杂的垂眼看着面前人的睡颜,该不该说程笙实在有先见之明?
然而程笙已死,他想到这心里忍不住发闷,有些出神了,没注意宿碧慢悠悠睁开眼。
她睡意还没完全消散,迷迷糊糊间看见身边有人站着俯视自己,忍不住吓了一跳,手撑着旁边坐起来些,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愣愣看着宋怀靳,仿佛看见他眼里有几分晦暗,然而转眼就消散了。
宋怀靳回过神,淡淡道,“醒了?下次记得别在外头就这么睡过去,小心着凉。”
“不冷。”她轻声回了两个字,说完就完起身。然而刚睡醒手脚没什么力气,肚子又大了不方便,因此动作很吃力。
宋怀靳弯腰伸手,将人轻松托起来。
宿碧确实行动艰难,因此也就任他扶自己,只是宋怀靳俯身下来时,不可避免就凑得很近,男人深邃清晰的轮廓近在咫尺,眼窝微陷,鼻梁挺直。
她不禁有片刻失神,又想起来刚才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晦暗之色,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宿碧很少在他身上看到这样勉强能称为“脆弱”的神色,也只有先前程笙死后举办葬礼时才见过,那时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如今几个月过去,一切对亡故人的感情似乎都被打磨且内敛了。
回过神,将毛毯放在躺椅上,宿碧没有再看他,或许是不想自己心软。
“我先出去找许妈。”
宋怀靳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等房间门被轻轻关上后,他才靠着窗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外面不时有下人的说话声,接着又响起一阵笑声。他听出是宿老爷子和许妈的,却听不出有没有她的。
记忆里她好像从来都笑得很秀气,顶多露一排整齐秀气的皓齿。
宋怀靳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最近越来越多的,被这些莫名情绪牵着鼻子走。更多时候是一种陡然的不适应,早晨醒来身边再没有娇娇软软的少女,回家时也是冷清一片。
最初宋怀靳觉得有些荒唐,他从没想过有一日他会眷恋这种温馨。
这种感觉过去从没有过,只有宿碧一个人让他有这种感受。
他直起身往门口走,打开门远远看见宿碧正站在沙发旁边跟老爷子低着头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宿青山正笑得开怀,忽然见宋怀靳走过来,于是问了句,“怎么了?”
宋怀靳目光淡淡看一眼宿碧,微微一笑道,“爷爷,今晚我想留下来住,不知道欢不欢迎?”